吐了一路,直到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口腔中全是苦味。
季初以为他还在醉,卓轻予也以为他没有醒来。可是,他已经那么清醒。
他的眼前,一个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一个是他尊敬有加的兄长。他们并坐在那里,显得那样登对和谐。卓启秋感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裂开,好痛好难受。喝再多的酒,也不能把他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
“哥,你和季初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初本来是要拉开车门下车的,被这一句问话生生炸了回来,她凑到后面笑嘻嘻地敷衍道:“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我们是……”
她的话被打断,一只手揽上她的脖子,将她的整个身体扭转过来。那张放大的面容近在咫尺,他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让她心跳不止。
“我们是这种关系。”他勾着季初的肩膀。
“是吗?是吗?”卓启秋苦笑着,不停重复着这一句话,多希望刚才那幕变成幻觉,可是偏偏不是幻觉,那画面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越刺越深。
季初哪里有闲心注意后座的异常,她的所有思绪全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占据。加上上次在教堂,这已经是第二次向她……卓轻予真的是初级选手吗?
“你干嘛!还在启秋面前,虽然他神志不清,可我清醒的很,我、我要回去了!”
“晚安吻。”卓轻予浅笑如风,倾身帮她打开车门,“再见,晚安。”
她站在原地,又是挥手告别:“拜拜!”车窗里的男子也是摆摆手,才调转方向。
晚安吻。女孩摸着自己的嘴唇,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嘴唇上还有那个男子的味道。奇怪的,他的吻,不讨厌。就像他的拥抱,也不讨厌。
她心里的魔鬼呢?对过去无法释怀,想要报复卓轻予,拿回被践踏得粉碎的尊严,她的魔鬼当初是这样对她说的,可是看到卓轻予本人的时候,看到那张脸,听着他的声音,她的这些念头却消失了。
“看着卓轻予那么快活,你不会不甘心吗?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为什么只有你在痛苦呢?”顾申是这样对她说的。
谁比谁痛苦?
“小初,我喜欢你。可惜我知道得这样晚。”卓轻予这样说。
谁开口先说爱?
越到后来,她越发觉,事情似乎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我们不过都是蒙在鼓里的庸人,那谁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又是怎样的呢?
==================交出晚安吻的分隔线=====================
哥哥在他面前亲了季初,哥哥说:“我们是这种关系。”这种关系……在一起吗?
在她身边的人,明明一直是我。在哥哥离开的三年里,在她最难过灰暗的日子里,在她没有依靠的时候……是我,一直,一直,在季初身边。
卓启秋睁着眼睛,眼神空洞,任凭车子驶向何方。他只知道,前方的那个男人,真的好讨厌。不要看他。不要和他说话。
“小气球,你醒了,对吗?”
卓轻予忽然想起来了。小时候,有一次他们三个一起去后山掏鸟蛋,后来忽然下起了大雨。小气球从小体弱多病,没一会就发了高烧,那时刚好小初也崴伤了脚。一个兄长,两个伤患。在他们两人之间,他自然选择了弟弟,他一路把小气球背了回去。而那个小小的身影只是在后面慢慢走着,回到家的时候,那女孩的脚踝肿成了馒头,明明已经很严重了,可是她一路上连痛都没有喊一声,这孩子倔强得让人难受。父亲把他这个做哥哥的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那女孩还站出来帮他说话。后来的一个礼拜,那个忘恩负义的小气球都没和他这个救命恩人说一句话,倒是天天往季初家跑,看她的伤有没有好。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该看明白,自己的弟弟,一直喜欢着小初。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弟弟死灰的脸,“对不起,小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