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渐渐步入了盛夏,气温愈发升高,天气也愈发的炎热了起来。可是这几天,天空偏巧阴沉沉的,那种沉闷的感觉,就仿佛是一块巨硕的石头,沉甸甸的压在了段之晴心头,让她总是忍不住浮现出不安的感觉。
那种感觉,似乎比灰蒙蒙的天空中的乌云,更加沉重千万分。
自从那一天邵辰越借口公司有事离开后,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回来,或者说,段之晴没有感觉到他回来,因为他总是到半夜,甚至凌晨的时候,才回到邵家老宅,然后匆匆洗漱睡觉。
不是没有熬夜等过他,只是无论段之晴瞪着眼睛等到多晚,邵辰越总有办法回来的更晚。段之晴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刻意躲着她!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段之晴松了一口气,那就是和周毓馨的相处。
原以为周毓馨是一个性格尖利的女人,抬眉启唇间尽是对别人的轻蔑和不屑,就像是各种电影电视剧中,眼高于顶且自以为是的女人一样,觉得世间无人能和她相匹配。
每每想起这样的人,段之晴脑海里总不自觉地浮现出雪姨的脸。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周毓馨似乎比段之晴想象的,要好相处的多。
这不,她又闲来没事,抱着小承泽在向阳的花厅里,一边品茶,一边逗弄着可爱的小家伙。
“毛毛长得可真是可爱,和辰越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周毓馨看向对面的段之晴,笑眯眯的弯了眼睛。
毛毛,是周毓馨给邵承泽起的小名。她说孩子就应该有个小名,叫起来既可爱又亲切,不像大名,承泽承泽的叫着,多不舒服呀!
“不是我说你!长来长去,怎么和那丫头长成了一个模样?每次看着,都让我心里疙疙瘩瘩的……”周毓馨轻抬起眼皮,睨了段之晴一眼,有些嗔怪的说。
“阿姨说的是……白以晴?”
“嗯?”周毓馨斜了段之晴一眼,有些不满地说:“你和辰越已经结婚了,连毛毛都两三个月大了,怎么还不说改口?”
段之晴愣了一下,脸色微红的垂下头,乖巧的唤了一声,“妈!”
周毓馨立刻乐开了花,“这才对嘛!”
“其实您长得这么年轻,一起走在街上,别人肯定会误以为我们是姐妹俩,叫声妈到底还是把您叫老了!”段之晴给周毓馨续了一杯茶,讨巧的说。
周毓馨脸上的笑容愈发开心了,清朗的笑声响起,连带着她怀里的毛毛,都咯咯的笑了起来,“还是你嘴甜,跟抹了蜜似的!不像白家那丫头,瞧着就是个倔脾气!”
“您似乎……不喜欢白以晴?”段之晴观察着周毓馨的脸色,小心的问。
周毓馨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容自然的说:“我倒不是针对她,而是白家的人我都不喜欢……”
看到段之晴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周毓馨唤来刘嫂,让她抱着毛毛去喂奶后,才低垂了眼眸,语气淡淡的说:“你可能不知道,白家的夫人贺小婉,是老爷子的初恋!”
段之晴心里微微一惊,这确实是她始料未及的结果。
“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粗,只知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英国留的学,对贺小婉一见钟情,可惜因为种种的原因,贺小婉嫁给了白骐……”
说到这里,周毓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也爬上了些许失落,“照理说贺小婉结婚了,老爷子也该死心了,谁知道他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自己娶不到贺小婉,便惦记着让辰越娶了她的女儿,和白家结亲!”
段之晴突然有些同情面前的女人,不是没有听说过周毓馨的名字,据说那是一个很优雅很美丽的女人,擅长茶艺、插花、钢琴、大小提琴还有国画……放在古代,她就是一个色艺双馨的名门闺秀。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歆羡、男人爱慕的女人,却穷尽了整个青春,爱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他,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剩下一个儿子,最终却落了个黯然离去,远赴美国的下场……
“我不知道辰越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个人觉得,您最正确的决定,便是选择了离婚!”段之晴由衷的说。
与其苦苦等待着一个根本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倒不如选择放手,放开别人,也解脱了自己。
“是啊!离婚了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生还可以很精彩,我最近又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一个中美混血,比我小七岁!”
周毓馨的笑容淡淡的,柔和的目光细细瞧着漆白小圆桌上的百合,百合花插在一个透明的长颈玻璃瓶里,浅浅的清香在玻璃瓶周身弥漫。
段之晴感觉自己突然间,就喜欢上了周毓馨这个人,她很随性,也很洒脱,丝毫不被礼教和世俗所束缚,勇敢的去爱,也坦然的被爱。这,便是做女人的极致了吧!
“之晴……”周毓馨把视线从百合花上,转移到段之晴面上,目光一贯柔和,“辰越是个可怜的孩子,老爷子当初那些破事儿,到底还是影响了他……不过现在人都死了,多说什么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