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暗室之中,听不见一丝声响,看不见的桎梏紧紧裹在躺在玉床上的白影,白皙如玉的容颜上,剑眉正紧紧的皱起,一向温润如玉的容颜,现在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痛苦一波一波的袭来,干涩发白的的嘴唇正痛苦的颤抖着,一道道黑紫色的纹路出现在他身体的各个地方。
左心口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像是有什么要破心而出,紧闭着的双目颤抖了几下,舒朗的睫毛抖了抖,墨色的眸子清凉如水在黑暗中泛着光亮,心口一阵撕裂的疼痛,云洛尘嘴角溢出一丝血水,唇边却绽放出一个如琼花的浅笑。
在头上摸了下,一支玉簪落在了他白皙的手掌中,簪尖闪着寒光在他的手腕划过一道弧度,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从他腕间不停的滴落在白玉床上,须臾之间,一抹褐金色顺着血流涌了出来。
云洛尘看见那抹褐金色,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重新躺回在白玉床上,眸光愈发温润,空洞的看着头顶的黑暗,咬紧了下唇,忍受身体中又一波袭来的痛感,经脉像是被扯断了一般,那种藏在身体之中一抽一抽的异痛,让人心中发痒,从骨子里面袭来的疼痛,一点点湮没了人的神经。
只能咬着唇捱着、忍着、抗衡着……
阿七推开暗室的石门的时候,鼻尖袭来浓重的血腥味,寒玉床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被冻成了暗红色,一向白衣裹身、孑然出尘的主子,正大咧咧的躺在寒玉床上,卓然出尘的俊颜上勾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一向洁净的白衣上面沾染了许多红色,青丝未绾,杂乱的散落在寒玉床上,一些被他压在了身下,一些覆在了他的脸上。
这般毫无顾忌、没有形象的主子是他所未曾见过的;这般没有防备、安然入睡的面容也是他未曾见过的;这般、这般不曾伪装、唇瓣沾笑的样子也是他未曾见过的。
整整七三日,主子未曾踏出暗室,阿七在暗室外整整打坐了三日,呼吸吐纳、冥神练习内功心法,这才稍稍补回一些内力,其中几次出神,差点被内功反噬,只因担心在暗室之中的主子,到底硬撑到三日,还是自拿主意,进了暗室,见到那一室血腥的时候,幽深没有感情的眼眸微微闪了一下。
云洛尘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了他的房间里,雕花沉香木床,温软的被子,干净的里衣,清甜的粥香吸入鼻间,顿生饿意,刚从床上起身,唇齿间轻轻唤了一声:“阿七。”
一个黑影立时出现在他的床前,云洛尘神色难辨的看了他一眼,卸去人前的伪装,没了温润如玉,没了温文尔雅,没了淡然风流,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阿七,墨瞳深沉如胶漆。
阿七一如既往的垂首而立,身姿挺拔,眸中掩去了所有情感,面无表情,跟这玄女宫中的所有暗卫如出一辙,没有一丝分别。
“阿七呀……”墨瞳里的风起云涌全都敛起,只化作这一声似是而非的叹息。
阿七冰冷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再无变化。
云洛尘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清粥,阿七走到桌前端起清粥递给了他,云洛尘已然面色如常,依旧是风流恣意、温润含笑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深沉如夜色的眸子和那声叹息一般的‘阿七呀’并不是出自于他。
“她怎么样了?”放下粥碗,接过阿七手中的锦帕擦拭了下嘴边,云洛尘平静的问道。
阿七双膝跪地,语气一如平常的冷硬没有感情:“云瑶小姐在百花盛会夺得魁首,被漓刖教主亲封为圣女,并带回了教中。”
云洛尘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私自向云瑶小姐要了她的血,请主子责罚。”黯哑的声音是一成不变的平静。
玉眸微微敛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中多了一块黑色的曜石,复杂难辨的看了一眼阿七,终是道:“下去吧!”
声音温和无力,似一声轻轻的叹息。
手中这块刻着繁琐花纹的石头正是当日他从顾云瑶那里得来的骶令,初时,云洛尘只当做是一块没有用处的石头,后来方才察觉,这骶令能够压制顾云瑶体内九蠡虫的苏醒,这才想方设法要了过来。
却没想到竟能够抵制九蠡虫的反噬,只是不知顾云瑶身上的那条九蠡虫何时方能苏醒。他玩弄了着掌中的骶令,忽而想到今日已经是第四天,若是她还未能取回血霁果和尸蔓花……只怕,还是要早些做准备!
收起掌中的骶令放在怀中,白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暗月教中,顾云瑶正在自己的住处冥神思索,自从她来到暗月教,漓刖还未曾召见过她,也未曾吩咐过她去做什么事情,在这教中行走也多受禁锢,是以到现在她还未能找到圣坛所在,更惶论血霁果和尸蔓花。
在她身旁伺候的侍女是一个不喜说话的女子,教中女子都与那日为漓刖抬轿的八名女子的打扮如出一辙,脸上覆一层厚厚的白粉,嘴唇抹得鲜红,一身白衣,头上戴着白色的绢花。
这几日她不断的同身旁的侍女说话,只言片语间什么也没有打听出来,暗月教中的人嘴巴十分有分寸,半句话都不肯多说。
也不知云洛尘的那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