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长时间,这房间之中只剩下云洛尘一人,他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顾诺愮虽然身体不能动,感觉却十分敏感,察觉到他将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脸上,有些畏惧这道一直盯着她的目光,似乎能够看到人的心里去,把那些藏在人脸面具之下的情绪抽丝剥茧般的呈现在他面前。
云洛尘看着躺在床上的顾诺愮,眸中多了一抹平时没有的神色,对着躺在那的顾诺愮轻声道:
“你胸口之处有伤,现下要查看伤口,你虽昏迷着,但是冒犯之处实属无奈,望请谅解!”
清润温雅的声音在她的上方想起,接着她就感觉到有一个手放在了她胸口的衣襟之处,她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她知道这个男子的眼神没有一丝的轻薄。
清凉的手指,解开顾诺愮的衣衫,轻褪致胸前,一阵凉意袭来,胸口包裹伤口的纱绡被轻轻解开,朱玉般的手指在伤口上不知抹了什么药膏,凉凉的,原本火辣的伤口也减轻了几分疼痛。
她能感受到那手指如水一般的触感,原本苍白的小脸上此时多了一丝红晕。
云洛尘用绞纱帮她包好伤口,系好她的衣衫之后,走向房间的圆木桌旁,葱白的手指轻轻执起青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瓷白的茶杯在他的指尖宛如雪莲,盛开在他的唇齿之间,恣意幻灭。
顾诺愮还躺在床上,她忽然想到,该不是因为自己的灵魂不是这个身体,所以只有意识,却无法控制这个身体了。
恐惧像杂草一般在她的心里疯长起来,塞满了她心中的每个缝隙,害怕如水藻一般紧紧缠绕住她,让她不能呼吸,人的恐慌和茫然源自于未知,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她不想做一个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只能靠意识感觉到别人的植物人,生命本就应该如夏花一般炽烈烂漫,如火一般烈烈燃烧!
一壶清茶几乎尽数落入云洛尘的腹中,他一向如清风温润的眸子中变得深沈,镌刻绣织般的眉头也轻皱在一起,不再如那云淡风轻的仙人,此刻竟有了人世的气息。
玉雕冰刻成一般的手指正拨弄着一块黑石,正是顾诺愮怀中的那块刻着古怪花纹的黑石,黑石上面的古怪花纹此时正在发着莹莹的绿光,光芒在他的指尖流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熠熠生辉。
那双含着薄雾的眼睛在绿光下,略显阴郁,俊逸的五官也似乎多了一抹邪气。
传言说骶令能够号令四方鬼神,借神鬼之力控世间之不可违,借巫力生死人肉白骨,他看了看手中的黑石,嘴角的弧度之中带着似嘲非讽的笑意。
良久,他才从圆凳上起身,宽大的白色衣袍下是修长挺拔的身躯,从随身携带的金线白底锦囊之中掏出一个通身碧绿的玉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放进了顾诺愮的唇齿之间,不动神色的将那块黑石放回她的胸前。
药丸带着清香,入口即化。
不过片刻,顾诺愮就发现自己能动了,睫毛轻颤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撞进了云洛那双明明含着温润笑意却又触不可及的眼眸之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眸中因笑意荡起的清波像是能够将人包裹其中,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触不可及。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收回目光,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云洛尘一身白衣,宛如玉人般站在那里,丰姿奇秀,神韵超然,给人一种清华飘逸之感,眸中的点点笑意,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如同清风缕缕轻拂而过,自然而又轻柔的撞进你的心间,猝不及防。
他的五官很分明,轮廓硬朗,组合在一起却十分自然柔和,眉目之间皆如羊脂玉一般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周身的气度却如月华一般皎然不可亵渎,这世间有些人大抵生来便是那天空中最高最白的云朵,让人看见之后只觉自己卑微,低到尘埃里,只对着他,便觉得是一种亵渎。
他看着略有些防备的她微微一笑,坐在软凳上,青白修长的手指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两根莹白如玉的手指夹起茶杯,起身来到床前,将带着青花的瓷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顾诺愮只是看着茶杯,迟疑了片刻接了过来,手指不经意间的碰触,好像有什么要从她的心里破土而出,有不知名的熟悉和悸动攀爬上她的心尖。
“素来听闻顾相有女云瑶,惠外秀中,清雅绝俗,今日得见,果真如此。”云洛尘不在意的收回修长的手指,在圆桌旁的雕花小凳上坐下,眼神之中一片冰莹,流水般的眸子被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包裹着,让人看不清。
她端起了青瓷小杯送到自己嘴前,心中默念了一遍顾云瑶这个名字,轻轻地抿了一口:“云洛神医谬赞了,不知我的身体……”
“你气血两亏,身子太虚才导致昏迷,内里混乱,气息不调,你的心脉似乎受过重创,内力隐有暴走的倾向,日后要好好调养。”云洛脸上还挂着那抹温润的笑意,眉角柔和。
她点了点头,其实她是有几分怕的,怕面前这个人会发现她不过是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