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不忘若过往,执迷不悟牵惆怅。
天色清明,半敛云开,屋外白雪骤停。一夜无梦,安眠至醒,段绮丝一扫前日宿醉低沉,妥帖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梳洗罢,移开莲步,踏出门口。听得一旁厢房“吱呀”一声木门展开的声响,瞧见邱少天一身清爽踱步而来。
同是看见一旁的段绮丝,邱少天稍作颔首,问候一声,
“姑娘早。”
精致面容如若粉雕玉琢,更似水波过境,翻过圈圈涟漪笑靥。端的仪态端庄,盈盈拜下身去,福身一礼,回着,
“公子早。”
冷峻面容拂开一抹淡薄浅笑,邱少天不再接话。点了点头,掠过段绮丝身旁,下楼而去。
今日的天气,一扫近日来的大雪封城,北风呼啸,还出了冬阳。站在门口长长的过道上,望着尽头两面洁白纱窗,透进来的阳光,百米之遥都能感受到其间暖意。真是个极好的天气,段绮丝正想跟上邱少天的脚步下楼去松口气,忽听的楼下大堂吵闹嘈杂声断断续续传来。
眼下段绮丝落脚的酒馆,布置十分精巧。一楼是供客人打尖的大堂,四面八方,依序摆开八仙桌;二楼是供客人住店的厢房,中间悬空,房檐顶部正中央挂着一顶十六盏莲花吊灯,红木栅栏三面围开,留出两三米宽的过道,往后才是厢房,逐着过道形成的包围之势环在四周,俨然端端正正的四方形。
唯留出东面,伸开两条阶梯,连接左右,供楼上客人上下行走。两面阶梯交汇之处,则是一方高台,高台两面下节,又是两节阶梯。皆用上好红木建筑,副手的位置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云纹,隐约之间,还可闻见红木独具有的檀木馨香。
此时,段绮丝正站在房间门口的过道上,听见声响,往前移开几步,靠在栏杆一侧偷偷往楼下瞄去。窜然入目的身影,让段绮丝身形一骇,忙忙转身,避开楼下众人眼眸。敛在眼底的白衣黑发,妖媚面容,恍若天成的清华贵气,独立于众人间的颀长身影。除却柳风月,还能有谁。
段绮丝蹲下身子,双手用力捏着鼻端,仰着头,努力的不让鼻尖酸涩逼下泪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冷凛男音从头顶垂泄下来。不知何时折回的邱少天正俯着身子,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段绮丝此番模样。深沉漆黑的眼瞳底,透着仔细的琢磨。段绮丝心中一愣,急忙起身,转身回到自己房内,应下邱少天一声,
“无事,刚站的乏了,想蹲下歇歇。”
如此蹩脚的说辞,邱少天自然是不信的,跟着段绮丝的脚步,进入房内。挑着房内方桌前的位子,弯身坐下。轻手把玩着桌上的茶盏,似是有意无意的开口,
“风月公子柳风月素来行事荒唐,唯独对身边的医女丝丝姑娘言听计从。如今柳风月这般着急莽撞,姑娘觉得是为何?”
就好似一个调皮的小和尚,不知方厚的将悬挂在大殿中的大钟敲响。段绮丝心中是当啷一片,心乱如麻。半是茫然,半是省度的望着邱少天,红唇轻抿,声音不复以往的清泠,带着微微的冷凛,
“公子意欲为何?如若不便,小女子当可离去。”
“噗哧。”倒不是听不出段绮丝言语间的防备,邱少天自觉得好笑,“噗哧”笑出声。一双浓墨黑眸,似笑非笑的望向段绮丝,
“是姑娘意欲为何才是。以我邱家之能,打发一个柳风月,还是绰绰有余。”
“邱家。”喃呢着男子言语间的字眼,段绮丝蓦然一愣,
“第一家族,你是邱少天?”当真是没想到,会在这样境地邂逅第一家族族君邱少天,也难怪眼前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逼人气势浑然天成。段绮丝不甚感慨,该是庆幸自己的幸运,还是鄙夷自己的有眼不识泰山呢。
面临着段绮丝的诧异,邱少天倒是不甚在意。淡淡扫过段绮丝一眼,淡然回应,
“正是区区不才,在下邱少天。”
当下,段绮丝再多惊讶也只能压到心底。在脸上绽开如花笑靥,将礼数做足,
“小女子见过君上,小女子眼拙不识君上真颜,还望君上多多包涵。“
哪能不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邱少天并不以为意。薄凉的语气,问出的话语却是笃定的,
“姑娘不必客气,姑娘只需告诉在下一句,风月山庄可还想回去?”
“我……”一时之间,段绮丝真是难以抉择。仔细思量一番,这样的真相大白,让她如何去面对柳风月。风月山庄,到底是回不去了。而后,摇了摇头,叹出一声无奈,
“回不去了,总归是回不去了。”
不再多问,邱少天径直起身,抛下一句,
“姑娘放心,姑娘不愿,在下定不会让姑娘被柳风月带走。”话落,大步迈开,踏离房门。
得到邱少天的承诺,段绮丝反而如心被掏空般,瘫坐到地上。两行清泪,喷涌而出,泛滥成灾。心中思绪,慌乱如麻,
“柳风月,你真的是来找我的么。可是,这样的真相,我们还怎么回到过去。”
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