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定落花深,帘外拥红堆雪。长记海棠开后,正是伤春时节。
风月山庄,陶然居院子里头,蜷缩在东北角角落里的那株海棠,今年开的倒是艳丽。明艳艳的胭脂色,一簇一簇的花苞已然绽开,中间心蕊的一点娥黄,说不上的娇美动人。在春意盎然的和风细雨里,为这冷清的院子里,添了一抹富丽春色。
段绮丝向来喜欢素净,因此,陶然居的院子里,除了青石小路边上的几棵大叶梧桐,还有东北角的那枝海棠,再无其他。
也因是海棠无香,所以,段绮丝特为偏爱。
这不。雪白的缎面上,粉色丝线勾勒出的,俨然是一枝海棠含苞待放的模样。段绮丝灵巧的手指,在缎面上飞快的穿梭,又是走完了一针。拉了拉丝线,缎面一紧,银针停在她的指间。触感微凉。白缎上的海棠争春图才完成了一半,因而,春意不是很浓。
段绮丝正寻思着,这幅织绣完成,是缝一只香囊,还是织一方丝帕。
还未待段绮丝想出个所以然。柳风月房里的梅尔,匆匆忙忙的脚步已由远而近,片刻的功夫,人已经站在了段绮丝的门口,
“姑娘,主子怎生都不肯用药,婢子们是没辙了。还请姑娘过去拿个主意。”摊上柳风月这样的主子,梅尔也是不得好彩。想必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说话的空当还在喘着粗气。可总算把话里的意思,表达的清楚明白。
微微抬起了头,段绮丝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织绣放到了一旁的案上,随后起身走出了房门,
“那走吧,去瞧瞧你家主子。”而后,又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在梅尔耳边嘱咐了一句,
“去,让宋爷带两个身手矫健的护卫一齐过去。”
“是。”梅尔领命,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待绮丝赶到风月轩时,柳风月已经安分了不少,安静地躺在床上。裸着上身,给丫鬟们敷药。绮丝走了进来,避过地上的碎片,径直走到柳风月的床前。
见绮丝走来,丫鬟们把手中的药瓶给了绮丝,便全数退了下去。绮丝接过药瓶,一便接过了丫鬟们手中的活儿。柳风月的伤,伤在肩处,说重不重,也算不得轻。拖拖拉拉的也拖了三年,每次发作,都让柳风月痛得死去活来。
“我说你就不能消停点么?你不想安生,我还想呢!”小心翼翼地往柳风月的伤口处抹着药,绮丝微怒地啐了他几口。
柳风月并不回嘴,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安静地闭着,一头青丝散乱地落在肩上,衬上上身白皙的肌肤。别是一翻千娇百媚的风情。
见惯了他这副模样,段绮丝不以为然,见他不回应,便继续数落着他,
“怎么,这回倒成哑巴啦,刚才不是闹得挺欢的么!”
这回,柳风月终是有了回应。缓缓睁开好看的双眼,清澈的眸底盛满了盈盈的笑意,樱唇半撅,
“那是因为刚才很疼嘛,那些个老庸医,也不知道开的是什么药,苦的难以入口!”慵懒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撒娇味儿,凉薄的唇一翕一合轻轻的动着,泛着眸底清亮的光。
唐宋等人来的的正是时候,颀长的身影带着两个健壮的护卫,齐刷刷的出现在了柳风月的门口。
段绮丝笑靥如花的迎了上去,
“宋爷安好。”
梅尔的脚程没有唐宋一行的快,晚了几步。只不过进门的时候,手里托着一碗碗面绘着水墨青花的瓷碗。径直的走到了段绮丝的跟前。
段绮丝顺手的接了过去,想也不想,就望向了柳风月。
柳风月一对细长的柳眉立即拧成了褶子,拉耸着一张俊脸,
“那药汁苦的难以下咽,能不能不喝?”
只见段绮丝耸了耸肩,别过视线,停在了唐宋的身上,
“宋爷,你带这两个弟兄上去,直接押着庄主,我来灌。”
“是。”用力的压下心底的笑意,唐宋迈开了脚步,上前。
“慢着,”柳风月风姿卓越的美人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我喝还不成么。”说着,自顾从段绮丝手上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完毕,特意在段绮丝面前将药碗翻了过来,有些赌气的道,
“一滴不剩,姑娘满意不?”说完,将手中的空碗往梅尔手上一塞,自己躺下了身子,拉过被子闷头大睡,不再言语。
段绮丝懒得理会他,跟着唐宋一行人,踏出了门外。
临出门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出声喊停了唐宋的脚步,
“宋爷。”
“嗯。”唐宋闻声而滞,回过头,
“姑娘可有何吩咐?”
“琦丝不敢,”段绮丝上前,欠了一礼,
“早些时候,曾拜托过宋爷一件事,不知道,可有消息?”
“哦,”唐宋这才想起,拍了拍自己的头,脸上灿灿的笑略带着歉意,
“本该向姑娘回禀的,这些日子因着庄主的事儿,倒是忘了。对不住姑娘了。只是,在下查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