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徒弟的,竟不能为其收尸?”熊绸似乎被西门听尘的话语感动了。
“行走江湖者,生是江湖,死亦是江湖,沟死沟埋,路死路埋,所有人只会在意自己生时怎样,却从未想过死时何如?如我?如她,如你……”西门听尘继续说道。
“熊大哥,西门先生说的是对的。江湖中,早己没有了生死。”夏芸紧紧的环着熊绸的后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你的身体养好了,你一定可以报了所有的仇的,到时候,我亦陪你。”夏芸的话语,似是表白。
就在此时,熊绸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起身,冲着西门听尘微微一拱手。施了一个礼。
“西门先生,谢过您的救命之恩,更谢过您的点化之情。”熊绸的嘴巴笨拙,他不会妙语生花,说出什么华丽的语句的。
“熊绸,你与我年纪相当,不必叫我先生,你与我有缘,我欣赏你的残阳剑法,有意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叫西门听尘,你叫我西门便好。日后,等你的伤养好了,若得机会,我们再来切磋。”西门听尘亦是拱手。
熊绸拱手。
“西门先生,那我们接下来应当去哪里?熊大哥现在受伤严重,我怕有仇人会追上来。”夏芸相当的担忧。
西门听尘跺步,分析了起来。“高员外生辰之时,江湖中有十六个大小帮派到来,包括大名鼎鼎的唐门,更甚者,还有朝廷的两个三品大员,这些人,全死于熊绸的剑下。他们必然不会善罢干休的。怕是,追兵们己然四处的在搜寻熊绸的踪迹呢。”
西门听尘的分析,头头是道,说的很有道理。
夏芸和熊绸不停的点头。
“现如今,若是想躲避追杀,只有一地可藏,那便是嵩山少林寺。”西门听尘的话,让夏芸燃起了一阵的希望。
“嵩山少林自唐代以来,就是官家寺庙。我大宋以后,朝廷更是对少林寺多有几分敬重。看来,我只能带熊大哥去少林寺养伤了。”夏芸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是唯一的道路。“谢西门先生的点播。”
“我熊绸一个七尺男儿,怎么会惧怕仇敌?前去躲藏?我不去。”熊绸直接的拒绝。
如他这般血气方刚的男儿,怎会选择这条路呢。
“熊大哥,你现在一身是伤,只是为了养伤,并非是为了躲避,待你伤好之后,再与那些人计较,留得命在,才能有更长远的路要走,熊大哥,听话。”夏芸轻语相劝。
熊绸在这样温和的劝慰之下,自然不能发脾气,只能是默认了。
西门听尘笑了一下,有人说,男人是钢,百折不挠,女人是那绕指柔,再坚硬的钢,也会臣服与绕指柔。
“今日天晚了,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一下,待明日晨起,一路向西,直奔少林。”西门听尘为其安排好了一切。
“西门先生,今晚怕是不能留在这里,我怕这里不安全。”夏芸担忧的说了起来。
西门听尘轻笑了一下。不曾想,像夏芸这般大大咧咧的女孩儿,竟还有如此细密的心思。
“不怕,我西门听尘今晚为你们守夜。”西门听尘直接的表态。
熊绸抬眼,看向西门听尘,眼神中再无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你为什么要帮我?”熊绸不解。
“因为我把你当成我西门听尘的朋友了。”一句话,足可以表明所有的关系。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江湖的规矩。
“可是,我师父曾经说过,在江湖中,最好不要有朋友。他行走江湖多年,就从来没有过朋友。”熊绸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与逍遥子有几分的相象。
“他是他,你是你。他没有朋友,你可以有。”西门听尘依然是笑。
在他这样的笑语之下,熊绸的戾气无处发泄。
“熊大哥,你听西门先生的吧。”夏芸劝起了熊绸。
熊绸未说话。
但是,西门听尘己然明白,他己经认了自己这个朋友了。
“我在五里之外,绝不打扰你们。二位,好好保重。”西门听尘拱手。在二人措手不及之时,己然消失在夜空之中。
夏芸仰脸看去。“好厉害的功夫。”
熊绸在西门听尘消失良久以后,终于拱手。
“朋友,谢谢了。”
夏芸笑了。
在她的印象中,熊绸似乎是无情无义, 无血无肉。
但是,她现在所看到的熊绸,己经与先前不一样了。
“熊大哥,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林中给你找点儿吃的。”夏芸说完,己如同一只小精灵一样,消失在了林子之中。她腰间的银铃,微微作响,甚是好听。
熊绸看着她那玲珑的背影,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