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儿站在床边,轻轻的在陆沉渊的脸颊上抚过。他向来素白的衣衫此刻不知从哪里蹭来的灰尘,墨发有些凌乱,平缓均匀的呼吸着,精致的脸上此刻是苍白。
“渊从海边回来就头疼的厉害,是九叔喂了他药才安稳的睡下。”素素站在门口眼神落在床上的陆沉渊身上说道。
素素自然知道陆沉渊头疼的厉害定然是因为轻儿,今天在海边见了轻儿一面便成了这样,而且九叔说过不要让他与轻儿见面。想来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的。
“什么药。”轻儿冷声向素素问道。
素素不知轻儿为何这样问,但还是指了指旁边桌上的药碗,轻儿将药碗拿起在鼻息间嗅了嗅。是有助于安眠的药材。
回到窗边手指搭上陆沉渊的脉搏,并没有什么异样,她突然心中一沉。
“别人在哪里?”
“不知道。”素素摇了摇头。
从陆沉渊的屋子出来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泛白,她匆匆向落日村而去,背后从北屋中一双眼睛紧紧的锁着轻儿的身影目送她离开。
回到白刚家轻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欲去打探蝶鸢是否被放回去了的消息但陆沉渊的突然状况让她乱了神智。
天色大亮的时候白刚来,轻儿再三询问知道蝶鸢真的被放走了。白刚双眸清明,轻儿放下了心知道白刚所说并不是谎言,但是却忘记了,也许白刚也被蒙骗在鼓中。
暗示中蝶鸢的神智越来越恍惚,不知白令从底部的空中塞了什么进来,蝶鸢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紧缩着。人也恍恍惚惚的,眼前总是浮现儿时的画面。
小河边一个壮汉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头一下一下的按进水中,看着她被呛的面脸通红,壮汉便扬天大笑,似乎是极为的享受她的害怕与哭声。
蝶鸢的双手狠狠的攥紧,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不错,那个壮汉便是她的父亲,那个如同魔鬼的父亲,挥之不去的画面一闪变换了场景。一个破败的家中依旧此刻的她已经长高了些许,那壮汉的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他摇摇晃晃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酒瓶。
只见那酒杯摔在了地上,壮汉扑倒在地上,地上蔓延着殷虹的心血,那壮汉的胸口开了血花。而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她手中拿着一把刀,那刀尖上一滴滴殷虹的血珠滑落了下来。
是她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杀死!
若是此刻人在便会看到一向优雅的蝶鸢脸颊上两行清泪。即便是一次次的告诉自己那个男人该杀,但终究是她的生父,脑中一波接着一波的痛意传来。
一声声如同小兽一般的呜咽着。站在棺材边的白令听着从里面传来蝶鸢小声的哭泣,他的脸上并没有怜惜反而是跃跃欲试的激动之色
大约到了傍晚十分,轻儿的屋中来了一个女子,大约十七八的妙龄女子,她走进屋中便上下打量着轻儿,双眸中带着戒备与一丝淡淡的…嫉妒。
“你就是投入禁地的女人?”女子站住向着轻儿问道。
“嗯。”轻儿应了一声。
女子听见轻儿回答反而是嗤笑了一声扬长而去。轻儿看着这个女子微微的挑了挑眉。
隔天天刚亮轻儿就被林氏叫来的村中喜娘打扮着,一身大红喜袍穿在了身上,她坐在凳子上任由身后的妇人们在她的长发上摆弄着。
因为轻儿是外面的人,便省了迎亲这一道程序,吉时到了的时候去大堂拜堂,然后为先祖上香,将名字载入族谱中便算是了事了。
院子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也不过是落日村中的村民都过来一起吃一顿饭便算是了事。
吉时将至,轻儿被人从房中接了出来,头上盖着同样是大红色的喜帕。大厅中白刚也是一身的大红喜袍在已经站在那里等待着,看见轻儿出来双眸中满是期待之色。
将红娟的一端接在手中,而另一端则是握在白刚的手中。
“吉时到,拜天地。”
主事的人见此大声的喊道,声音拉长。
“一拜天地…”
四周站着的都是落日村的村民,年轻一点的则是在一边起哄,看着轻儿微微转身向着屋子外面的方向站好微微的弯腰,向着天地盈盈一拜。
“二拜高堂…”
上首的高唐之位上白令与林氏已经赫然在位,林氏有些激动双眸微微的泛红,白令则是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答眼底,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夫妻对拜…”
白刚与轻儿对视而站,只是良久都没有拜下去,四周的人都已经起哄了起来,甚至有的小声议论了起来,白刚手中抓着的红绸微微的收紧了一些,力道传到了轻儿手中的红绸之上,她的手不可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白皙的手中是红色的绸。
豁然,只见喜娘将自己头上的喜帕猛然间掀了开来,白刚的双眸瞪大,嘴巴都微微的张开似乎是被惊讶到了,林氏更是猛地一下站起了身来,唯有白令似乎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一般没有一丝的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