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了鼻梁骨顶端不说,那长长的眉毛居然还会时而不时地随着微风摆啊摆的;整张脸黑不溜秋的跟万年锅底一样,即便看不清五官,却依然能诡异地看到鼻子上那豌豆大小的一排麻子;重重的黑眼圈儿完完全全挡住了本该明亮的一双眸子,显得眼睛又肿又小;右脸正中间趴着一块铜钱大小颜色更黑的胎记,其上还长着两根半寸来长的汗毛;嘴唇四周涂了一圈厚厚的胭脂,仿佛一个吃了人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呼呼喘着粗气;更加吓人的是,她居然还咧嘴冲众人傻笑着,露出一口简直连猪牙的一万分之一都比不上的黑黄相间的大龅牙。
“萄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嗯?”挤眉弄眼地冲跟在女子身后,同样也是做了打扮,却正常太多的萄儿使了使眼色,白继祖抽了抽嘴角,无声地用眼神质问道,“先前嘱咐过你,只说丑化一下,但也没说丑成这样啊??你怎么搞的,想吓死老夫啊???”
“呵呵,这是姑娘自己弄的,又不是奴婢……”接收到白继祖传递过来的意思,萄儿委屈地戳戳手指,扑闪扑闪着睫毛,同样以眼神可怜兮兮地回应道,“老爷,真的是姑娘自己要画的,她后来还把奴婢赶出去了……半个时辰后才让奴婢进来,当时奴婢也差点被吓死了好不好……”
可不是嘛,要早知道这个姑娘有化神奇为腐朽的本事,她才不会笨到班门弄斧地在她面前炫耀着自己相比之下弱到爆的化妆术……
“咳咳……”大致了解了萄儿的意思,白继祖摇了摇眨到有些头晕的脑袋,遂稳了稳歪了些许的身子,心虚地捏了一把冷汗,然后清了清嗓子,唇角扯出一抹涵养十足的微笑,抱歉地说道,“失礼了,姑娘请坐……”
“多谢老爷……”好笑地看了一眼地上某个被吓到不轻的渣男人,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梁雨橙笑嘻嘻地走到椅子旁边,作势要去扶白翼楦,“公子……”
“啊……别碰本少爷,滚开……”惊慌失措地拍开梁雨橙的右手,白翼楦瑟缩着往椅子里面挪了两步,失控地尖叫道,“爹,您作甚救这么一个丑八怪???让她死了算了,活着简直就是祸害人间!!!鬼见愁,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啊……”
祸害人间??双眸危险地眯起,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梁雨橙冷冷地看着即便害怕到快尿裤子却依旧不忘用恶毒言语中伤别人的白翼楦,唇角轻勾一抹嘲讽的弧度。
呵,白翼楦,我本来只是想逃过你的狗眼,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这般恶语相向,既然你不仁,休怪本姑娘不义!
你不是害怕丑八怪麽,想离这副尊容的我远一点麽,呵,既然这样,本姑娘还偏偏就要恶心死你!
想到这里,梁雨橙蓦地俯下身来,一把抱住白翼楦的胳膊,故意将脸凑到他的眼前,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嗲嗲地喊道,“公子,你好有魅力好有男人味儿哦,人家好喜欢你,好想嫁给你……”
“呕……”此话一出,一边旁观的三个身影立刻集体倒地,额头直冒黑线地看着地上的二人。
就白翼楦这个熊样儿,也叫有男人味儿?随便拉只狗出来都比他有种好吧!姑娘,你开玩笑也找个合适的台词呀,这样也未免太假了……
白管家和萄儿彼此对视一眼,很不厚道地在心底这么想着,白继祖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儿子确实是个孬种……
不过,他的初衷本来就是想找个丑女进来吓一吓白翼楦的,既然这位姑娘这么主动的开了个头,倒也正合他心意,他只管看着好了。
想到这里,白继祖再次坐稳了身子,遂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
这厢三人心思各异地看着好戏,那厢杀猪般的鬼叫声和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娇嗲声也在愈演愈烈。
“啊……放开本少爷,你这个丑八怪母夜叉鬼见愁锅底霉……”尖叫着抗拒着胳膊上跟只章鱼似的手臂,白翼楦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道,“别妄想了,本少爷这辈子当和尚当太监当头猪都不会娶你……滚开……”
“哎哟公子,可是人家喜欢你嘛……你刚才不是挺中意人家的小身段儿麽??怎么了,现在又不乐意了?”恶意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梁雨橙索性整个人附了上去,巧妙地避过与他的身体接触,隔空俯视着脸色惨白的白翼楦,举着丝帕就在他脸上绕来绕去,还故意露出那一口渗人的龅牙,娇滴滴地喊道,“公子,你的皮肤好滑好嫩好细腻哦,人家最喜欢了,嗯……好想咬一口哦……哎哟,来嘛……”
呜呜,这丑八怪的力气太大了,他都挣脱不开,啊啊啊,她要亲过来了要亲过来了……啊,不要啊……
“放开我……啊……爹,救命呐……丑八怪……你放过我吧……呜呜……爹……救命啊……”
纠缠的力度太大,以至于白翼楦整个人都躺到了地上,越发使不出一丝力气,而头顶上方那个越来越靠近的母夜叉却势如破竹地逼迫着他,让他有一种要被女鬼强上的毁灭感,遂再也说不出一丝狠话,满心满脑只剩下恐惧,只能很没种地呼喊出声,那腔调,离嚎啕大哭也不太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