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昭闻言,眼神再次沉了下来。这公主未免太嚣张跋扈了些,口口声声说要找尘儿的麻烦,可是他压根儿就不曾回来过,她不弄清缘由就闯进府里动手打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遂一个跨步走至北拓瑜跟前,挥手捉住她手里的皮鞭,牢牢地固定在空中,目光如鹰隼般地看着她,刻意放慢语气地说道:“尘儿未曾归府,我语儿逾期婚礼正在等他,诸位宾客皆可作证!不知小儿何事得罪了公主,惹得你如此兴师问罪?”
“少跟本公主装蒜,赶快把花轻尘这个浪荡子交出来,不然本公主就不客气了!”北拓瑜眼神匆忙地在人群中搜索,眼前掠过无数张神色各异却所见非人的脸庞可把北拓瑜气得够呛,当下不顾场合地破口大骂道:“王八蛋,看了本公主的身子居然还敢溜之大吉!花轻尘,你别让本公主找到你,否则一定将你的双眼挖了喂狗去!”
底下众人闻言,不禁纷纷躁动起来,个个神色复杂地看着场中的二人,交头接耳。
“什么?”花言昭难以置信地看着北拓瑜,见她脸上的羞恼不似装出来的,好像确有其事,心里一惊,不禁放松了手中的力道,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尘儿轻薄于你?本将军不相信!尘儿绝不是如此轻浮猥琐之人,公主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哼!本公主就知道你们会赖账!”北拓瑜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胸有成竹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直直地甩在花言昭的怀里,气愤地大喊道:“这个东西是不是你宝贝儿子花轻尘的,本公主想你比谁都清楚!”
“这……”花言昭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紫色玉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是他当年送给嫣儿的定情信物,后来辗转传给了尘儿,此刻却在北拓瑜的手中,难道尘儿果真做出如此有损门风的事来?
“没话说了吧?本公主不想跟你废话,识相地就把花轻尘喊出来,本公主给他两个选择,要么自挖双眼,要么八台大轿娶本公主过门,否则你们这个婚礼今儿个就别想办成!”北拓瑜一把夺过花言昭手里的玉佩,利落地塞进了怀里。见新娘正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遂干脆扫掉眼前桌子上的物什,一跃而起稳稳地坐在了上面,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本公主有的是时间,可以跟你们慢慢耗下去!”
“你……”花言昭此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一来她是紫雀国公主,真不好直接动粗;二来,这事也不能确定孰是孰非,万一真是尘儿一个不小心做错事儿了,此刻惹急了她就更加不好善后了。
“公主,你别欺人太甚!我哥哥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是你在污蔑他!”花诗韵终于熬不住,生怕这场婚礼泡汤,遂越过冥洛夜几人的保护,直直地冲向北拓瑜,义愤填膺地说道:“不知公主懂不懂何为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的道理?你这般毁人婚礼,难道就不怕自己以后有此报应麽?”花诗韵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失言,遂惊慌地看着冥洛夜,一脸懊悔。
冥洛夜将她的一切言行尽收眼底,直直地盯着她,一步一步地缓慢靠近,眼神彻底凛冽下来:她不是语儿!他的语儿不会此时此刻还自私地想到自己的婚礼;她的语儿会为哥哥还有星儿的幸福担忧而出来和解;他的语儿更不会惶恐不安地注视着自己……
没想到他三天未曾陪伴在她的身边,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他简直是太大意了!眼前的冒牌货敢明目张胆地诓骗自己,想必真正的语儿此刻恐怕已经遭遇不测,甚至生死未卜……想到这里,胸口处再次传来一阵钝痛,冥洛夜鬼魅一般移到女子跟前,气势逼人地锁上她的脖颈,狠厉低吼:“你是谁?”
“夜……”
“七哥……”
“夜儿……”
“夜王……”
冥洛晨,冥洛曦,花言昭和花景轩同时惊呼出声,几人不约而同地跃上前去,试图将冥洛夜拉开,不料未靠近他半分就被一阵内力震开,生生后退了几步。
“夜……咳……咳……我是语儿啊……咳……咳……你怎么了?我真的是语儿啊……”窒息感灭顶而来,近在眼前的戾气燃烧着死亡的气息,花诗韵惊恐徒劳地拍打着冥洛夜的铁臂,最终失控,泪眼朦胧地挥着手臂求救:“爹爹……救语儿……爹爹……”
“冥洛夜……你到底想作甚?快放开语儿!”花言昭心痛地看着脸色红到发紫的“花解语”,又气又急地扑上前去,一把抓住冥洛夜的右臂,使出八分力气却动不了他分毫,反倒被弹回了几成内力,不禁把手收了回来,震撼地盯着他。
“你把语儿怎么了?说!”胸口处的疼痛不期蔓延开来,冥洛夜眼角染上了几缕血丝,加重了手中力道,手指毫不留情地插入了骨头之中。
“啊……”毛骨悚然地感受着皮肉撕裂的痛楚,花诗韵面色惨白地痛呼出声,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奄奄一息地低唤:“爹爹……救语儿……爹爹……”
分明听到了皮肉开裂的声音,在场的宾客包括田氏母女在内无一不惊悚地看着冥洛夜,个个如入坟茔。只见鲜红的锦袍猎猎作响,他如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冷血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