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获罪入狱之前,就有过交代,若是有一天他没能走出那座天牢,那么,整个辰宇暗部便又七王爷白宸羽接受,因为有王爷在,定然能翻覆这天地,还应家,还辰宇暗部一个公道。”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歌不言收起了脸上闲散的笑容,在这个时候,他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古剑,虽然被厚重的剑鞘包裹着,可是那种锋芒毕露的气息依旧透过剑鞘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人都不免心头一凛。
“难得应大人这样看重在下啊,可是……”白宸羽还想再推辞什么,却突然听得楼下的丝竹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奔逃的脚步声,和女子们惊慌的尖叫声。
“王爷,有人带着神武军杀进来了……”窗外的黑影里,有人静静开口,虽然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他的声音却依旧那样不紧不慢,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
“神武军?难道……”白宸羽心中一凛,转过头看向朝槿,朝槿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右手结印,却是缓缓幻化出了长剑的形状。
“该死,难道是被发现了?”歌不言的脸色也是徒然一变,他一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思索着要怎么办才好。
就在大家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得急促的脚步声从长廊外传来,脚步声过处,明亮的灯火渐次熄灭,那些人,似乎全都朝着飞花苑涌了过来……
“素月舫包庇乱党犯上作乱,所有的人除了海棠全部就地处决,杀无赦!”外面传来男子森然的声音,然后是军士们沉沉应声,便开始四散开来搜索,不时传来女子尖叫和哀嚎,一时间暖玉河上最繁华美丽的温柔乡顷刻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这……这是……”纵然是见过再多的事情,遇到此番事情,海棠再也不能镇定了,她纤弱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转头看着歌不言,满眼都是惊恐的神色。
白宸羽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冲着本王来的,还以为此次假死的事情暴露了呢……”
语罢,他又看向了歌不言,歌不言此刻正把手搭在海棠肩上,想让她镇定下来。
“这件事和王爷没有关系,王爷还是快快离去吧……”片刻的沉默之后,却是海棠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还在颤抖,人却已经镇定了不少,她反手握住了歌不言的手,一字一句地说着,显而易见,她是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害怕。
听到她这般说,白宸羽却是淡笑着舒了一口气,他看着海棠,笑着说:“海棠姑娘这般说,就是见外了,颜大人死前曾将姑娘托付给本王,就是拼上性命,本王也定然会护姑娘周全。”
还在说着,却听得门外脚步声渐近,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已经有人推门而入。强烈的冷风随着来人的步子猛然地灌了进来,瞬时便吹灭了房间内的所有烛火。一瞬间的黑暗让所有人都眼前一暗,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呵呵,似乎是找到了啊……”有阴冷的声音响起,那明明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却是充满了浓烈的杀意。走在最前面的黑甲少年似乎早已习惯了黑暗中的一切,他扬眉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掠过海棠,最后却是落在了朝槿身上,他微微一愣,随即冷笑到,“想不到还能在这里遇到七王妃啊,您不是带着王爷的尸体回塞北去了吗?为何现在会穿成这样出现在歌舞坊中,这可不像白日里伤心欲绝的王妃娘娘啊……”
听到那个声音,朝槿身子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先一步他倒了白宸羽身前,将他挡在了后面,才缓缓开口:“原来是墨玉大人啊,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呢?妾身不过是昔日与海棠姑娘有一面之缘,离别之际来拜访一下罢了,倒是大人好雅兴,带着这么多弟兄来素月舫寻欢作乐吗?”
“一面之缘?”听她这么说,墨玉当真将目光移回了海棠身上,不再去注意朝槿身后的紫衣男子。似乎是在犹豫着要怎么办才好,他沉吟了片刻,终是看着朝槿,懒懒地说到:“这件事和王妃没有关系,王妃若是此刻速速离去,墨玉就当今日在这里没有见到过王妃娘娘,不然,就休怪墨玉我不讲情面了……”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妾身就先走了,改日若是有机会到帝都,再来拜访海棠姐姐吧。”见他仍对自己有所顾忌,朝槿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缓步朝着门口走去,白宸羽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也准备要走出去。
“等等!”就在和墨玉擦身而过之时,黑甲的少年却皱了皱眉头,唤住了他们。他侧过头来打量起白宸羽,嘴里还低低嘟囔着,“你是什么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朝槿脚步一顿,却是一把拉过了白宸羽到她身后,这么近的距离,她可以看到墨玉双眉微微皱起的俊秀的脸,她依旧笑着,没有丝毫的惊慌:“大人当然眼熟了,这是太后娘娘派遣了送妾身回塞北的神武军将士啊。”
“是么?你是哪个营的,在哪个将军手下当差?”墨玉却仍旧不肯相信,他上前一步,目光越过朝槿的肩膀,依旧盯着白宸羽,沉声问道。
“……”白宸羽没有回答,亦是没有抬起头,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做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