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帝都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微微颠簸的马车上,昏昏欲睡的王爷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怅惘。又回来了啊,还记得三年前走的时候,他曾立志要风风光光回来,君临天下。可如今,他回来了,拖着重伤的身体,这次落魄地作为一个犯人回到这里,这样,还真是讽刺啊……
“王爷,感觉怎么样了?伤口疼得厉害吗?”坐在前面的朝槿见他醒了,转过身关切地问道。她移过去轻轻扶起了白宸羽,让他尽量舒服一些。
“这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已经入夜了啊,很久没有看到过帝都的夜景了,还真是怀念啊。”白宸羽任由她摆弄着,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往来的行人和彩灯,淡笑着轻声叹息。
“怀念吗?不是说,这天下迟早都要是王爷的,这帝都这王城迟早都要是王爷的居所,到时候可是天天看啊,现在又何必要怀念。”朝槿听罢,却是低低地笑了,她递上了大夫为白宸羽研制的药丸和一盏茶水,以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地说。
“朝槿姑娘,”说起这件事情,白宸羽正了正神色,看着这个这几日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有些不解地问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时候让你决定站在本王这一边的?”
朝槿轻轻一笑,看着白宸羽的眼中多了一抹温暖,她将茶盏放下,也看向了窗外的夜色:“不是说好了,你们帮息墨报仇,我就留在王爷身边帮助王爷的吗?”
“你知道本王讲的不单单是一个约定。”白宸羽却是淡然一笑,转过头看着她,“是什么时候,你决定真正帮本王的?在那次息墨的屠杀之后,还是在我遇刺之时呢?”
“好端端的,王爷为什么要讲这些呢?”朝槿似乎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笑着想要忽略过去。
“本王只是好奇而已,本王一直想不明白,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白宸羽却笑着继续说到,“姑娘你一直陪在息墨身边,一心只是想要帮助他报仇。开始,本王以为你这样做是因为喜欢息墨,可是,前几天我才发现我错了,你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报答苏和部对你三年的收留之情吧。”
“他于我来说,不过是弟弟一般罢了。”想起那日在将军府回廊上的一切,朝槿皱了皱眉头。
“无论为何,本王只想对姑娘说一声,多谢。”白宸羽无所谓地笑了笑,从身边的箱子里递过一件锦缎披风给她,“马上就要到了,夜里风大,姑娘先披上吧。”
“到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繁华,朝槿微微皱了皱眉,这一路下去,尽头就该是皇宫了吧……
“辰宇宫,千翔殿,那个人在的地方,”看着窗外的繁华景色,白宸羽淡淡地笑着,月光透过车窗落到他夜黑色的眸子中,倒映出了万千光影,他的声音缓缓而来,每一个字都带着辽远的回音,“我想,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我们了吧,朝槿姑娘,你准备好了吗?”
“那个人?王爷说的是太后娘娘?”第一次看到白宸羽那样的表情,朝槿也是一愣,接过了他手中的风衣披上时,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有侍从替他们拉开门帘。一阵夜风袭来,带着森然的寒意,让准备去扶白宸羽的朝槿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太后娘娘有旨,宣白宸羽入殿觐见。”有宫人在外面唱着懿旨,两个婢子走到了马车旁,等着朝槿将白宸羽扶下马车,便想去接过朝槿的手,却不想,被白宸羽一把推开。
“王爷,太后娘娘只传召您一人,还请王妃移驾落云殿休息。”见此情景,宫人柔声劝慰,声音中一直带着应有的恭敬。在辰宇宫中当差多年,他已经深谙其道,虽然此时这个落难的王爷被罢官免爵,可难免日后有翻身的机会,总有一天他又会是自己的主子,还是不好轻易开罪得好。
“朝槿与本王,从踏入皇城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分开,她若不在本王是不会安心的,若是连这个太后也不允许,本王也无话可说,就请太后治罪吧。”白宸羽却是一把握住了朝槿的手,他缓缓地说到,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宫人见此,犹豫了片刻,终是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跑到千翔殿中去禀报了。不多时,便见他一脸郁色地走了回来,声音也淡了几分:“娘娘在千翔殿中召见王爷和王妃,两位请吧。”
白宸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勾起唇角,展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挽着朝槿,从容地随着引路的宫人朝着千翔殿走去。
千翔殿里,灯火通明,高烛万千照得整个大殿恍如白昼,王座之上,一身银色锦衣的太后叠手斜坐在软座之中,在看到携手而来的两人时,眼角微微动了一动。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案前,看着那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心头微微一紧,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罪臣白宸羽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白宸羽捂着伤口,在朝槿的搀扶下缓缓跪倒,他低着头,声音恭敬,却不去看萧玲的脸。
“白宸羽……”看着他艰难地跪倒,看着他身边扶着他一脸担忧的美丽女子,萧玲心中一动,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