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郡郡守府的大厅里,气氛有点沉重。围坐在红木桌前的各家将军们此刻各怀心思,脸上却是如出一辙的沉重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站在桌尾的郡守颜松身上。
颜松那一身穿了数日的官服上有些许褶皱,这让向来喜欢干净清爽的他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些不舒服,跟在做将军们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的眼神比起来,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他终于清了清嗓子,放下了手中的那长羊皮纸:“这就是帝都传来的圣意,如今看来,诸位将军可要想办法继续坚守了,否则,洛桑郡怕是要落入敌国之手了。”
“圣意?说什么帝都有乱需要平定,要我们守住洛桑郡,不日便来增援,他还不如明说要弃我们于不顾了。”古田将军终于拍桌而起,骂骂咧咧地说道,他本就性子急,这几日为着各家争井的事情已经急得上火了,要不是后来息墨带着百姓们找到其他几口还能用的小井,他怕是要提了刀和跟他急的将军们打上一架。
本以为熬了许多日,帝都那边发现他们被困,便会出兵来援,却不想,如今收到的,却是这样的圣意。
“哼,帝都有乱,帝都能有什么乱,不过是这几日押解回去候审的七王爷快要到帝都了,”坐在古田对面的赵浦将军冷冷地开口,这几日从自家郡王传来的密信里他得知了七王爷白宸羽快要到帝都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首座的落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七王爷一个人倒是真能比得上千军万马,削了官职押解入京,也能让帝都那些人如临大敌,莫不是他真如传闻般学了什么妖法,可以以一敌万?”
“你!”落渊没有说话,站在落渊身后的息墨却是面色一沉,抬手拔剑,一脸凶狠地看着赵浦,“不许这般说我家王爷!”
他拔剑的手被落渊一把按住,落渊没有回头看息墨,只是沉沉说了一句:“不要妄动。”
“你倒是忠心,只不过,若是你家王爷真值得你这般忠心相对,他就不该到了塞北还不安分,远在千里之外还想伸手取皇帝性命,若不是他这般胡来,如今帝都也不会不派援兵,将我们困在如此境地。”赵浦倒是不惧,在座的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别说当面拔剑了,即便是被长剑抵住咽喉,也能面不改色,他挑眉看了看息墨,冷笑道。
“赵将军这话,倒像是把我们今日所面临的一切都怪在七王爷身上了?”这样的话说的实在有些离谱,即便是好脾气的颜松也坐不住了,他冷冷地说道,“当日弥生国来犯,若不是七王爷立即派了落渊将军来援,如今洛桑郡怕都是弥生国的囊中之物了,下官记得,赵将军是最后一个来的吧,赵将军所在的雷行郡和我们洛桑郡只隔着一个云从山谷,却是不知,赵将军到底被什么绊住了步子,走了那么多天都没来,若是洛桑郡失守,如今兵临城下的怕是你们雷行郡了。”
“哼,帝都有令,塞北各郡不得帝都调遣不能随意出兵,我们不过是遵循圣旨罢了,又有什么不妥。”没料想颜松会这般说,赵浦一时理亏,虽然还在辩解,声音却没了刚刚的气焰。
“圣旨?如今那狗屁圣旨就是要我们死,既然赵将军那么遵圣意,那明日弥生国再打来,还请赵将军先行了,别总是躲在后面。”古田本就对帝都的圣意不满,此刻听赵浦一说,也冷笑了一声,扬眉看着赵浦,一脸的不屑。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终于,看着大厅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落渊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即是圣意,再不合理我们也难以违抗。不过,帝都不把我们的命当命,我们却是不能让自己被困死在这洛桑郡中。今日便先讨论到这里,大家回去商议一下,明日我们再来讨论出一个能活命的万全之策。”
落渊说完,站了起来,他缓缓扫了在座的其他七位将军一眼,最终还是带着息墨快步离去,只留了一屋子将军在那里各怀心思,面面相觑。
走出大厅,穿过九曲回廊,息墨终于追上了快步在前的落渊,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的大厅,才沉声说道:“下一步,将军打算怎么办?”
“明日便要开战了,前几日都是我们冲在前面,明日倒是可以换换,”落渊停下了步子,没有伸手去推房门,只是转头看着息墨,“你给你哥哥捎句话,明天大可全力一战,大败我军,务必取了赵浦人头。”
“赵浦?”听到这话,息墨一愣,这几日各郡传来的信件他们都是看过的,赵浦今日虽然对七王爷出言不逊,然而他家郡王却是站在白宸羽这一边的,今日赵浦有这么一出,想来是被困得急坏了,有些口不择言罢了。如今若是要借交战除去的,不也应该是那些有异心的将军吗?
“我知道你觉得我定然是意气用事,他对王爷出言不逊,若是换做平日,我定然斩杀他于当场。”看着自己的学生愣神,落渊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狠利之色,他缓缓说道,“我要杀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言不逊,如今王爷去往帝都,许多郡王都持观望之色,偏偏他家王爷一改平日的遵从圣令,要赵浦依我们之命行事,这样的反常,让我觉得蹊跷。再说,虽说刚刚在场他一时情急或许真的有些口不择言,却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