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大帐的路上,寒风阵阵,息墨拉紧了披在身上的狐裘,可能是从前常年生活在温润南方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耐不住这北地的寒冷。
又是一阵风过,迎着面,息墨没有防备地吸了一口,便忍不住低低咳嗽了起来。他捂着嘴咳着,却发现一时竟然停不下来,直到咳得弓下了腰,才停了下来,却是觉得口中一阵腥甜,放开捂着嘴的手时,才发现手上已经是斑斑血迹。
拿了随身带着的手巾将血迹擦干净,息墨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身子真是越来越弱了,自从风栖林回来之后,动不动便开始咳血,好不容易熬到了春天,却不想今晚一受凉,有成了这般情景。
只觉得胸口有些隐隐作痛,息墨加快了步子,想要赶紧回帐篷去暖和暖和。然而,在离自己帐篷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有人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这边走过来。等她走近了一些,息墨这才看清来的人是朝槿。
朝槿垂着双手,步履蹒跚地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那双玲珑如秋水般的眼里没有半分神采,只剩下一片茫然。息墨看着觉得有几分不对,忙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你这是怎么了?”
靠近了,才闻到朝槿身上浓郁的酒气,息墨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扶着她朝她住的帐篷走去:“喝这么多酒还在外面到处乱跑,你倒是不害怕……”
“害怕……”听到害怕二字,朝槿浑身一个激灵,她猛地推开了息墨的手,抱着自己头,痛苦地跌坐在地。此刻,她只觉得有千万根针在猛地扎她的脑袋一般,疼得就要裂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息墨也蹲了下去,看着她一脸痛苦,想来是喝醉了头疼,便伸手要去将她扶起来,带回帐篷醒酒去。然而,朝槿却是大力地推开了他。
她将头埋在两手间,身子不停地颤抖,嘴里还不住地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烨火在哪里……我不知道……”
“朝槿,朝槿!”见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息墨也有些急了,用力去将她抱着头的手掰开,想要将她扶回帐篷里。奈何着急的力气竟然出奇地大,息墨根本无法阻止她的举动。
“阿莫图,你怎么在这里……”黑暗之中,一个声音响起,琪琪格跑到他们面前,看到朝槿的时候,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自己平时有多讨厌她,“她这是中了术法,阿莫图快把她打晕,扶她回去休息。”
琪琪格这些年来,一直跟在褚仁合萨身边学习星相学,虽然褚仁合萨从来没有教过她术法,但是大帐里有许多古籍,闲来无事她也会去找几本来看,所以对于术法,她要比平常人了解许多:“快些,别让她醒着,否则她会被自己混乱的记忆逼疯的。”见一旁的阿莫图迟迟不动手,琪琪格有些急了,上前去抓住朝槿的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息墨一咬牙,一个手刀猛地打在朝槿的后颈上,有些癫狂的女子顿时脑袋一歪,倒在了息墨的怀里,息墨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现在怎么办?”
“你将她带回帐篷,我去找大合萨过来,他懂术法,一定可是找到是谁对她下的咒。”琪琪格说完,转身就往不远处褚仁合萨的大帐跑去。
“逃……快逃啊……”息墨抱着朝槿往她的帐篷走,被打昏的女子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嘴里低低说了一句,便垂下头,再也没了声响。
彼时,在远处的落霞雪山之巅的冰洞里,一双眼睛缓缓睁开,一片血红的眸子里映入冰雪,分外瑰丽。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带着一丝眷恋,一丝杀意,那个原本被冰封在洞中的男子,此刻轻轻抬起了头,看着洞外连天的飞雪,缓缓叫出了那个一直铭刻在心的名字:“朝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