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老朋友相比,若雷就要低调很多。他代表达拉瑞尔参加九城大会还是头一回,所以并不认识什么人,别人就更不知道他了!就连登记来宾名字的人员都用颇为诧异的眼神打量着若雷一行。因为他从来没有接待过达拉瑞尔的来宾——十几年来一次也没有过!
惊异归惊异,但这名登记员也算老练,很快就将自己的惊异掩盖下来,恭恭敬敬的登记这五位来客的名号。事后,又找人将他们安置在一处贵宾区,好酒好肉的伺候上了。
“兄弟啊,你今天的成就可谓颇高呢,旗下的‘火豹佣兵团’竟然能在落日城这样的大城之中跻身前三强!来来来,老弟敬你一杯!”刚一坐定,若雷就毫不遮掩自己的热情,端起酒杯便要痛饮。
“哈哈,雷子这说的哪里话?实不相瞒,自从离开达拉瑞尔之后,我可是过了十多年的漂泊生活,称其为流浪也不为过啊!”说到这里,鲍大通稳稳的举起酒樽,与若雷的酒樽相碰后一饮而尽,又道:“兄弟我在这十几年当中啥事没干过?当打手、作守卫、替人跑镖、赏金猎人等等等等,花了十几年的光阴才攒下些钱财组织了个佣兵团呐!说实在的,我的佣兵团也就是在近两年才冒出了头。”
“呵呵,你这兜了个大圈子,最后还是回归老本行了!”若雷拍了拍对方宽厚的肩膀道。
“是啊……还是老本行干起来带劲儿!我说雷子,你还记得二十五年前么?我们同时加入在一个名叫‘青龙会’的佣兵联盟,当时咱俩还都是新兵蛋子嘞!”鲍大通又干了一杯酒,畅怀的说。
“嘿,说到二十五年前我就不由想起咱们第一次执行的那个佣兵任务了!老鲍啊,你那时候看见头一阶魔兽‘毒爪豺狼’就吓的两腿打颤呢!哈哈哈,想起来我就乐呵。”若雷说着,宽大的手掌一巴掌排在自己的大腿上,大笑特笑。
“我呸!谁、谁说我那是吓得?明明是当时尿急,憋得!”被老友当众截断,“大笨熊”的方块脸顿时少上了火,一个劲儿的摇头狡辩。他那憨憨的窘相,法修看在眼里乐在心中:“没想到这头大笨熊囧起来这般逗乐,哈哈……”
“哈哈哈,好好好,就算你是憋的!”若雷也不再强逼,笑嘻嘻的给对方满了酒,干!
一抹嘴,鲍大通的面色突然肃穆起来,伸伸手指点了点他胸前的一条足有半尺长短的刀疤,又拍了拍若雷的右臂,道:“雷子,当年的那一次保镖任务你还记得吗?咱们看护一趟重镖,从达拉瑞尔押赴天狼城,谁曾想半路上却遇了强盗来劫镖!打斗之中,如果不是你眼疾手伸出左臂替我拦下了大半的力道,这胸口所留下的就不会是这条伤疤,而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窟窿了!好兄弟,我敬你一杯!”
“说什么呢你!”若雷不客气的在鲍大通胸口上狠狠的捶了一拳,道:“咱们是兄弟,就别为那事儿如此在意了成不?来喝酒、喝酒!”
“不!兄弟,你让我把话说完!”鲍大通将对方递上来的酒樽紧攥在手,却迟迟送不进口中。
他深吸一口气道:“兄弟啊!还记得嫂子死的那天我所说的话么?嫂子死于非命,我当时就立下誓言:‘今生若是不和兄弟你一同将害死嫂嫂的凶徒手刃,我鲍大通绝不成婚!’”
闻言,若雷的手猛的颤抖了一下,继而重重的点了点头。
顿了顿,鲍大通接着说:“而这,也正是我出走达拉瑞尔,四处奔波的原因。兄弟你还有两个小女儿要照顾,要对一班佣兵弟兄们负责,自是脱不开身。但我呢?孤家寡人一个!走了就走了!天大地大,我不相信穷极一身还找不出点线索来!”
“唉!”若雷闻言,一声长叹:“兄弟啊,你的心意,我懂!自打你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给达拉瑞尔佣兵联盟选出个副掌门!因为在我的心中,没有人有资格坐你的位置;在我的心中,没有人配得上那副盟主三个字!这个位置,永远为你而留!”
“雷子!呜呜……”这一刻,鲍大通哽咽了!这个十尺大汉,刀光剑影不曾惧,千军万马不曾退!可现在,却如同脆弱的羔羊,在众人面前就红了眼圈,哑了喉咙……
“对、对了,兄弟你不是想听听法修这孩子的成长历程么?”若雷见状,急忙转移话题。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把话题扯太远了,嘿嘿。”鲍大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咳两声道:“快讲讲看,他是怎么从白银武士一跃成为五级黄金武士的?不对不对,是五级黄金法师!”
虽然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内心的沉痛与愧疚又岂会这般容易散却?他那复杂的神色,一撇一颤,都未能逃出法修的眼神。
“为了兄弟,他不惜背井离乡,寻找残害嫂嫂的敌人;为了兄弟,他孤身一人闯南走北,探求那个刽子手的下落;为了兄弟,他十几年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势力能够一涨再涨,有一天能有足够的手腕虐杀仇敌……他做这一切,甚至没有一次告诉过对方,他付出的所有,也都未曾让对方知晓!他就这样默默的为自己的誓言而奔走,朝朝暮暮,月月年年,无怨无悔!何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