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个多钟头的鬼谷天纵子越发觉得有些不妥,终于冒着被小兽发现的危险潜身来到了木屋周边勘察。他这一接近木屋,竟然连贺良的气息也无从感知了!大惊之下他几个纵身就闪进木屋,这一看,他才恍然大悟!想来定是那贺良最终变卦,非但没有对双尾银貂下杀手,反倒带着它逃遁了!
“奶奶的,这小兔崽子竟敢跟老夫玩儿这一出!小子,别让我找到你!这回我不会再顾及主宰之神的意愿,大不了我永生不离开这华夏位面,我也要杀死你!再自己炼化掉那畜生的灵晶!我鬼谷天纵子对天发誓,你们两个,谁都难逃一死!”恶狠狠地咆啸着,咒骂着,最后他骤然提起内劲,将整个木屋轰了个稀巴烂,旋即脚掌猛一蹬地,急匆匆地直奔丛林深处去了……
贺良和小伊这一人一兽此时此刻也是丝毫也不敢停歇,两道身影在丛林之中时高时低,前后交错地奔袭着。一棵棵巨树的枝干、茎叶都是他们借以攀爬、用于奔走的道具。还好贺良这时已经恢复了全盛时期两成左右的灵力,和那些修炼气功内劲的习武者比,勉强也算得上一个准一流高手了。否则决然无法承受的住这么高负荷的运动消耗。
反观双尾银貂,就要轻松得多。它不仅能跟得上贺良的速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候它还能先到前面兜一个小圈儿再回身过来找贺良呢!灵兽那神异的天赋,强悍的体质,当真让贺良不佩服都不行啊。
月华,就在这两波人的一追一逃间悄然流逝。贺良和小兽奔波了大半夜,就在东方的天际出现鱼肚白之际,贺良终于支撑不住,只觉得头脑一沉,脚底一软便失足栽倒在地。找到一棵大树来依靠,贺良此时手捂腹部,剧烈的咳嗽不止。
“咳咳……哇……”又是一口鲜血夺腔而出,贺良越发的虚弱了,眼神涣散无光。
“咿呀!咿呀!”小兽见状,急得在一旁团团转,关切地眼神里此时溢满了雾水。
贺良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正在被成千上万条吸血虫吸榨着精血,连说话的力气都快使不出了。“这便是用了‘煞绝天地’一招后,灵力枯竭而亡的前兆罢?所有的东西都在离我而去,曾经历过的酸甜苦辣,曾品尝过的辛酸喜怒……这世间种种都在离我而去,就如同此时此刻不断被抽离体外的力量一般。创造暗龙灭煞诀这最后一招的先辈啊,难道说你是想通过这招让使用者明白:
当其获得本不该属于他的力量来做到本做不到的事情后,最终一定会失去更多,对么?而这,也是‘煞绝天地’所赋予的凄凉吧……”
虽然贺良的身体已经全部瘫软无力,被万虫噬血咬肉的痛楚却未能阻止他对思想上的探索。深深吸了几口气,他挣扎着直了直瘫软的身体,对小伊说:“小伊,我这一生真正快乐无忧的时光,都是和你一起度过。是你的出现,让我找准了心的位置。谢谢,谢谢……你快走吧,来世有缘,咱们再见了!”
“咿呀咿呀……”小兽趴倒在贺良腿边,不断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口中更是大声叫嚷个不停,只是以前那欢快而鬼灵的呀呀之音,现在却哽咽难续。
“嘘,快别吵,你这么大声,很容易将鬼谷子引来的。”
“哈哈哈哈,我已经来了!怎么,听你这小子的口气,好像不太欢迎老夫啊?”就在贺良刚有所言语要阻止小兽的鸣叫时,鬼谷天纵子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起来。
“糟了。”贺良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奈何他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动动手指都能累出一身汗,哪里还能站的起身。“咿呀!”小伊似乎也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在鬼谷天纵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同一时刻大叫一声,怒目呲牙地盯着老者,将贺良护在自己那娇小的身躯之后。
瞥了一眼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双尾银貂,鬼谷天纵子不屑一笑道:“小畜生,在这华夏位面你根本不是老夫的对手,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的好。”说完,又看向贺良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夫为了能让你续命三十载,帮助你完成心愿,又是出谋划策又是送你灵力的,甚至将暗龙灭煞诀的整套功法都传给了你!现在倒好,你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
“咳咳……鬼谷前辈,你对我的恩情我都铭记在心,只是你这样一个不图名利的大隐士大英雄,又何苦为难我这样一个小乞丐?再说我的性命我自己决定是生是死,现在我就接受命运的抉择,死而无憾!只求您还给这只双尾银貂自由,好么?”
“放屁!你不是想成功么?老夫给你续命,助你完成未达成的心愿!怎么现在你又出尔反尔,欺耍老夫不成?!”鬼谷天纵子怒气至盛地大喝一句,如虎啸狮吼,镇吓地丛林内一片鸟飞兽散。
“不,鬼谷前辈,晚生并非有意出尔反尔。只是,我刚刚才彻底想通了一件事情,成功,并非我所追求的。带给我快乐的,也不一定就是功成名就的光环。让我这人生最后几天开开心心过活的,是情!是小伊和我之间的情谊啊。假如我真的按照你的意思亲手斩断了我和小伊的这段情,得了再活三十年的时光。到最后即便我能站在世界的最顶端,我的内心一样孤独,如洞中那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