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后,伊尔王府迎来府中近些日子来难得的喜庆,那便是庶女五小姐伊尔浣的及笄之礼。
据伊尔王爷伊尔持所说,伊尔浣的生辰大概是金秋十月初八,大概这个词令伊尔浣身边跟着的丫鬟稍有不平,“王爷说大概是十月初八,那也不知道五小姐的生辰到底是不是那天啊,如果弄错了……”语画本是牢骚着结果看见伊尔浣从屋内步出连忙住了声,不想让五小姐听见伤了心。可是王爷,怎么能记不得五小姐的生辰呢?五小姐,该有多失望。
伊尔浣自然不知语画和椿芽在嘀咕什么,但她们脸上的神色明显就是有心事,她不甚在意的走到香樟树下,香樟树下应她的要求语画找人置了一个摇椅,浣女喜爱极了在摇椅上静静看书或者偶尔小憩一下,迎面拂来的风和淡淡的香樟树香总能让她平静下来,心无波澜。
这日,极少踏足浣阁的秦氏竟带了身边的刘嬷嬷来了浣阁,秦氏打量了干干净净略有些冷清的浣阁然后看向面前的五小姐,浣阁虽然是专为这位五小姐新建的,却地处伊尔王府最偏僻的地方。王爷不曾说过什么,这个一向以怯懦示人的五小姐也没表达过什么不满,以往秦氏是以为她不敢,现在才知这庶女竟一直忍辱负重。
欣赏?不,她只是觉得这个庶女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聪明了一些,但即便她聪明,秦氏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一个流落在外的母不详的庶女,是不是王爷的血脉还无从得知呢,哼,想除掉她轻而易举。但现在,秦氏还没那个心思处理她,在秦氏眼里,目前棘手的是破坏她和秦丞相府联姻和秦丞相府婚礼上捣鬼的幕后黑手。
“不知母亲来浣阁所为何事?”行了礼,见秦氏不说话一直看着她,浣女并无不耐只是淡淡的如同以往一样乖巧的开口询问,打断秦氏的出神。
秦氏蓦然瞥见伊尔浣的秀发上只别了一只极其简单朴素的木兰花簪子不由脸色一变,眼眸深处竟升起怨恨,伊尔浣不动声色的探寻着秦氏眼眸的仇恨,不知那强烈的怨恨从何而来,她所佩戴的木兰花簪子吗?呵,以前就听语画说过王妃极其不喜她戴着这簪子,只怕缘由绝不是因为秦氏嫌她的簪子朴素,而是,秦氏憎恶这只簪子。也许,她憎恶的是这只簪子的主人,而这只簪子据说是她刚被寻回王府便当宝贝戴着的,看来如果想知道秦氏的怨恨也不是无从可循。“母亲?”她表情诧异的又唤了一声。
秦氏敛去复杂的神色,压抑住心底埋葬了十几年却从不曾平息过的妒意,她嘴角勾起的笑在伊尔浣看来很是僵硬,“浣女啊,你父亲说后日便是你的及笄之日了,这及笄对于女子来说可是一生中很重要的,过了那天你就可以成为真真正正的女子了。”
及笄吗?伊尔浣心底浮上些许异样,前世慕容越泽许诺说待她及笄就向王府提亲,然而他提亲的对象竟换成了伊尔岚。而今生,后日就是她的及笄之日,慕容越泽却还没有向伊尔岚提亲,是她已经改变了今生的命运了吗?伊尔浣不禁有些激动,就好像摆脱了噩梦般的人生一样,她的心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王府小姐的及笄向来都是由母亲打点的,这次你的及笄自然也是由母亲安排,不知浣女可有什么要求?”在大承王朝,女子及笄作为父母都是要送上成年礼的,故而秦氏会有此一问。
说起来,秦氏身为伊尔王妃一向被人颂传其大度宽和慈爱,从不苛待了庶女,伊尔浣必须承认这是秦氏高招的地方,对于伊尔柔和伊尔凝,秦氏或许冷淡了,却不曾难为过她们,当然,也不排除她有利用庶女为伊尔岚铺路的盘算所以才富养她们。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在这方面,秦氏乃为京都贵妇的典范。
便是她这个母不详的庶女,秦氏也不曾有丝毫虐待过,当然明面上是不曾的,不过她在浣阁发现的那盘艳丽株花还有之前安排语画在她身边,都是秦氏暗中动的手脚了。以及,府中丫鬟小厮对她面上恭敬背地鄙夷的态度还有管家或多或少的刻薄,不都是由于秦氏的默许才敢那么对待她的吗?若非如此,她即便只是一个庶女,却也是主子,由不得下人如此轻慢。
“浣女任由母亲安排,”她清眸含笑望着秦氏,她知道对比伊尔柔和伊尔凝,同是庶女而她才是秦氏最为不喜的,不,是隐藏着的怨恨嫌恶。连柔弱美人柳侧妃,都对她心存芥蒂,伊尔浣不由从新审视自己的这个身份。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庶女,秦氏和柳侧妃不会如此厌恶她,那么就和她的身世有关了?伊尔持明面上的冷淡和私底下的关怀让伊尔浣知道,也许她的不受喜爱来自于她的生母吧?伊尔持对她的复杂偏爱,也是因为她的生母吧?
众人都说她母不详,的确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母亲是谁,遗忘了太多的记忆,她无从想起,甚至心底不曾想过去追寻她的生母。是不爱吗?她不知道,这具身子,是她的前世,亦也是她,而她,记忆残缺,所以整个人也不完整。至于生辰,呵,她想前世的她肯定也没过过生辰吧?要不怎么会这么陌生呢,十月初八,真的是她的生辰吗?
“好,既然浣女这么说,母亲就全权做主了,”秦氏也不想多留,更不想看到带着那木兰花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