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声息渐消,敏珠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心中不断宽慰自己,就睡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好,丝毫没有察觉床帷之后,一双黑色的靴子慢慢挪了出来。
“皇上驾到——”太监似是故意提高了声音,途中芳菲和灵光进来看过一次,见敏珠公主睡的熟,想是太累了,便没有叫醒,现下皇上到了,小全子在两人的授意下刻意提高了声音。
敏珠无奈地坐起来,心中喃喃:入洞房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声张了吧,搞的好像诏告什么一样。
敏珠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恍然醒悟,天哪,皇上要进来了,我的妈妈呀,马上整理衣冠,把红盖头重新盖上,刚刚端坐好房门便开了。
墨轩挥了挥手,示意后面跟着的喜嬷嬷不用跟着了,喜嬷嬷进退两难:“可交杯酒……”
“朕可以。”虽然话语不强硬,却已经显出了他的不高兴。
喜嬷嬷识相地带领宫女们退出,关上房门。
敏珠双手紧紧缠绕,胸口因为紧张剧烈起伏,甚至听得见“砰砰”的心跳声。早就听闻令嬷嬷说起过民间婚俗,双方未见面,未有了解,仅是两对父母点头便定了二人的命运,和陌生的人成亲,行房事,过日子。太多的爱是没有办法的磨合,磨合久了哪里还有适不适合一说,况且,孩子都有了。
而女子嫁皇上,天下众多女子之所望,或贪富贵,或贪权势,总之,对皇上真心的,不多,然后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男孩就考虑如何争夺权位,女孩就考虑如何嫁个有望掌大权的官员,真正考虑孩子幸福的,寥寥无几,无非就是把自己未达成的**转嫁到孩子身上。然后一代一代这样延续下去,同样的事情,每朝每代都在上演。
现如今,自己被迫嫁给他,今后的路途坎坷已经在令嬷嬷的嘴里看到了绝望,再加上太子妃指派给自己的任务,就算是想轻松度过后半生都是一种奢望。
人有的时候,真的身不由已。以前不同意这句话,总说这样的人太过懦弱,等真正轮到自己的头上,不由得你不同意。
那双红色靴子终于走到了面前,敏珠闭了闭眼,死猪不怕开水烫,早晚都要面对,一切随缘吧。
红盖头被掀起,抬头,对上熟悉的眉眼,果然是他。
“真的是你。”敏珠不无惊讶地说,脸上浮起淡淡地笑意。从这一刻开始,他和她之间就划开了鸿沟,彼此心知肚明,只是无法出口。毕竟,彼此想要的东西都还没有得到,撕破脸,揭开面具,总是太过裸露,谁也不好再面对谁。
今天的洞房之夜,本来就没有想像的美好,只是面对他,敏珠踏实了许多,一个见过面,救过自己的人,总好过一个陌生人。
“是朕,朕也没想到居然救了辽国公主,姻缘交错,看来我们还真算是有缘。”墨轩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踱步到酒壶前,取出酒杯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敏珠,扬了扬自己手中到的酒杯,“交杯酒,这个你知道的。”
墨轩坐在她身侧,两人微微倾身,双臂交叉,酒杯穿过对方递到自己嘴边,喝酒的时候是两人距离最近,墨轩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太子妃过的怎么样?”
敏珠一怔,手中的酒险些撒到他身上,低呼了一声,稳了稳才道:“姐姐很好。”
看太子妃红润的脸泽,应该是好的,而到底怎么样,她哪里晓得,一句“姐姐很好”既是避免自己露出太多马脚,又想通过这句话暗示墨轩,我知道你和梦瑶之间的事情,但是今晚是我们的洞房之夜,我不想你提太多有关别人的事情。
墨轩微微一笑:“那就好,朕还担心她去了会受欺负。”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欺负外来客一样,不过换句话说,既然是太子心爱之人,两情相悦,嫁入我辽国,又怎么能算是外来人。
不过,墨轩倒是对梦瑶痴情的很,五年了,仍旧不忘旧情,也难怪也仅是当年娶的三个妃嫔而已,这五年的时间,莫不是都在思念太子妃?
痴情的人啊!
心底暗暗感叹一声,随着墨轩的节奏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墨轩接过她的酒杯,放回桌上,转身的时候脸色突变,双眉紧蹙,利剑一般的目光射向敏珠。
敏珠一惊,随即感到小腹一阵燥热,蔓延四肢百骸,软弱无力,头也开始昏昏沉沉,但见眼前的人摇摇晃晃,逐渐模糊,意识模糊中似是听到了房门被蛮力“咣当”打开的声音,然后是门外骚动的混乱,再然后,混乱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她是被针扎的疼痛疼醒的,睁眼就看到床边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墨轩,移动目光,他的身后,赵王墨涵,身穿铠甲的精卫兵,个个面无表情,或者说表情冰冷。
再然后,看到灵光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一脸平静,倒是旁边的芳菲和小翠不淡定地满脸怒容,看向敏珠的眼神也是刀光剑影。
这是怎么回事,意识模糊前的情景在现,然后,她更加模糊了。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诸葛芷吗?还是那个糟老头子渊?亦或是,你自己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