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两个字在喉咙里梗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对自从上车之后就一脸冰霜的萧公子说出来。
他没有说话,微微颔首,算是回答,目光一直随着马车侧帘的晃动紧紧盯着一个方向。
敏珠识相地闭上了嘴。
一旦神经松懈,浑身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加之匆忙和紧张,出了满头大汗,之前的头昏症状倒是缓解了不少,无边的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眼前的轮廓越发模糊,最后陷入沉沉的黑暗。
奇怪的是,居然一觉无梦,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习惯了做梦,习惯了在梦中反复看见的那个背影,这次他消失在自己的梦里,不,准确地讲,连梦都没有,她根本没有机会去梦里寻找他。
坐在火堆旁,盯着“噼里啪啦”不住爆火花的烈焰,脑中乱七八糟,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现在,她最应该担心的,是如何去宁国皇宫,确认自己是辽国公主的身份。可是现在,满脑子都是梦里那个虚无的背影和模糊的面部轮廓,还有,屡次出现在梦中的绝望的眼神,每次,她都因为这个眼神刺痛内心。
那样锥心的痛,就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给。”一个冰冷的字,从那个驾车人的口中说出,紧接着,敏珠面前出现了一条烤好的鱼。
“哦,谢谢。”敏珠有些受惊地接过,很明显,这个人看自己不顺眼。
转头再去看萧公子,站在水边,负手而立,望着湖面,一语不发。
这个背影,很熟悉。
敏珠心中讶异,眼前的背影,渐渐和梦中的背影重合,竟是没有一丝违和。
他,会是梦中的他吗?
小全子见她盯着自家主子看,脸上是痴痴的神情,没来由地冷哼一声。皇上就知道惹这种没必要的麻烦,该说他心思善良还是依稀记起了在京城时梦瑶姑娘豪气的救下那个子萱姑娘的做法?他这样做,只是想重温一下和她做同一件事的幸福?
已经五年了,皇上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你吃还是不吃?”小全子没好气地问出口,他的修养可没有皇上的好。
“啊?”敏珠对莫名发火的小全子完全没有防备,手中的食物“啪嗒”落在地上。
小全子一见火气更是大,空长了一副好皮囊!转过头不再理她。
敏珠有些尴尬地看着地上的烤鱼,又抬眼看了看好心递给自己的食物的小哥,再看看水边一动不动的萧公子,悻悻然伸手去捡。
“不要捡了,小全子。”虽然没回头,话却是说与二人听的。
小全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递给敏珠一条,撤回原位置的时候还不忘横她一眼。
敏珠没有心思管小全子对自己的意见,听到萧公子的声音,所有的神经更是都紧绷在了他的身上。细细听来,似乎连声音都相似。
在梦里,没有谁能那么准确的分辨出一个人的声音,毕竟所有的事物都只是一个轮廓而已,不是留存于脑中的记忆。
记忆!敏珠猛的一惊,握住烤鱼插枝的手不禁用力,骨关节泛白,失去记忆的十四年里,她是应该有什么记得的,不然梦中怎么会无意识地总是梦到同一个人那么长的时间,久的都成为一种习惯,仿佛梦里缺少了他就不足以称之为梦境。
熟悉了他的背影,熟悉了他的声音和那决然的眼神。
而面前这个背影,和梦中背影重合,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心中却有强烈的**在告诉她:去了解他。
也许,他是,也许,他不是。但是不论结果如何,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他的存在,有极大的可能唤醒自己尘封了五年的记忆。
感觉到背后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自己,墨轩没有理会,细细回想昨天夜里的一切情形。
云昌这个名字,曾经听到谁提起过。五年前的管事嬷嬷之死,她的家乡就是云昌,之后举家被相国纳入府中,之后再无踪迹。当初自己和梦璃都以为应该是全家被诛杀,所谓的斩草除根,不外如是。
而这个青楼苑,没有后台不可能做的这么大,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为她撑场子?
那个欧阳南至?虽然在竭力模仿本地口音,墨轩还是从他的口音中听到了赵国影子。
现在宁国和辽国关系紧迫,仅是一个联姻根本不足以起到任何作用,相反,看到诸葛芷的妹妹,他不晓得自己能否控制住仇恨的心理,把对诸葛芷的恨,对梦瑶的绝望全部加诸到那个敏珠公主身上。虽然他知道,这对敏珠一点儿都不公平。
现在,连赵国都开始乘人之危,瞅准空隙开始筹划对宁国的攻击了吗?
眉头不自觉皱起,现在的所有事情挤到一起,果然是越来越棘手了。
云昌的官员,怎么允许这样的生意独居一方,还这么堂而皇之的进行对女子的竞拍,当年京城的那个不是已经在自己的打压下逐渐销声匿迹了吗?云昌距离京城百余里,听闻不到任何消息也是理所当然,她们也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又没有官员加以控制,所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