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儿低着头,算是应答。老鸨似乎习惯了伍儿这样的性格,见她不语便对素兰、素清一招手,带出了门。
大家一走,留下一个一直绷着脸不说话的伍儿和敏珠在一起,气氛便有些沉闷和怪异。
这个女孩,没来由的让敏珠心中滋生出恐惧,源头不知道在哪里,是她的眼神?还是刚刚自己脑海中蹦出的那句话:不会叫的狗最会咬人。
无来由的猛打一个激灵,侧头瞅了瞅,果真见那孩子正死死盯着自己,没有半丝情感。她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不是很好过,眼窝深陷,跟营养不良一样。那些手臂上被鞭打过的伤痕明显是新旧交替,她应该经常挨打。
即便是这样想,心底的善良还是没有掩盖住恐惧情感滋生,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转身重新回到床上躺好,浑身的不适和疲倦席卷而来,困意重重,不多时便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准确地讲是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的。
看了看窗外,万家灯火,对于青楼苑来讲,现在正是生意兴隆时刻。敏珠颇有些不爽,身子刚起了一半,眼前就多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子。抬头看去,伍儿端着碗,眼神示意她喝药。
浓烈的刺鼻味道,嗯?怎么那么像灵光给自己熬得药?这两个大夫师从一家吧?
“伍儿,你能不能……帮我在里面加点儿甜的东西,太苦了,我怕自己吐出来。”有个理由总是好的,怕吐出来,既是为自己着想,又为了节约药汤。
伍儿这孩子实在是倔强的很,要不就是对敏珠有意见,固执地端着药汤子就是不肯移动半步。
敏珠心里叫冤,我只是想要好好的把药喝完,仅此而已,没有什么别的鸟心思,你怎么看起来好像我是要偷懒吃药似的。是不是因为上次对灵光的撒谎,致使自己看起来比较像是能说谎的人?
伍儿的固执在敏珠看来是极其可怕的,当然不是指精神,而是那双习惯于死死盯着别人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人浑身汗毛倒竖。
乖乖接过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完。
张着嘴半天不敢合上,生怕一闭嘴满口充斥的全是药汤子的味道。
伍儿还算是有良心,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颗桃子,看也不看敏珠,递到她的面前。
敏珠喜不自禁接过,三口两口解决个干净,吧唧吧唧嘴,感觉药的味道没有那么浓了,展颜对伍儿笑道:“谢谢啊。”
伍儿不理会她,端着空碗出去了。
不知道究竟拿了多长时间的药,不管怎么样,她要在半个月之内想办法逃出去。
鉴于她是新人,是没有理由被允许到楼下去观摩女子如何引逗男人的。这是规定,防止耍奸计逃跑。
可是成天被关在屋里敏珠怎么知道这里的地理构造如何,逃跑也是要知道路线的呀。
焦虑了一天,转眼又是晚上。
伍儿一直很安静地站在一旁,叫她,她会看你,不叫她,她就安静地望着地面,思绪飘的很远,恍惚让敏珠觉得这个屋子里甚至可以忽略她的存在了。可话说回来,但凡是你有一点儿动作,她都灵敏地转过头直直望向你。这哪里是照顾,分明就是监视。
几天之后,敏珠观察出,伍儿的困觉时间在夜间四更时分,一般这个时候她睡的最沉。利用这个时间,敏珠可以女扮男装偷偷溜出去。
想的倒是很好,可谁知这个孩子也是练过的主儿。
“你做什么?”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不可质疑的清冷和质问。
敏珠舌头打结,这样漆黑只有月光映照的情况下,她更加不敢回头看身后的那张脸,白天都那样可怕,何况是晚上。
“我闷的很,想出去透透气。”在宫里的时候,总是她调皮顽固,编个理由从来都是信手拈来,不打草稿,现在怎么越发退化了。
“我和你一起去。”
敏珠听得身后窸窸窣窣地声音,衣物落地的声音,然后伍儿的脚步声靠近。
敏珠一咬牙,闭上眼睛,今晚不行,改天再说,反正她是要逃出去的。
一回头。
“啊——”惊叫声还未出口,对面的人眼疾手快,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警告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精光,哪里还有半分白天的弱不禁风。
伍儿一身夜行衣打扮,身体本就娇小,再加上紧致的夜行衣,显得她更小,更微不足道,难以引起他人的注意。原来,在衣服的内里,她一直穿着夜行衣。
“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不过,那你一个人根本逃不出去,我和你一起。”没有多余的解释和理由,伍儿把敏珠的意图,自己的意图言简意赅地表达的很清楚。
敏珠心中暗喜,伍儿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短,有现成的引路人,她高兴来来不及。
慌忙点头,以示自己不会大呼小叫。
伍儿慢慢放开手,走到了床旁边一人高的柜子前,打开,弯腰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在最底层“咯噔”一声,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然后,隐约就见伍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