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两国的战争是因此而起,没想到皇上倒是爽快地把梦瑶拱手送了出去。该说是辽国高估了梦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是说他们计策上的疏漏?”铁衣捋着胡须,摇着头感叹道。
晏安凝眸深望,眼神中躁动着不安:“这么草率,可如何是好?”
铁衣侧头看他:“你担心什么,皇上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选择是做出了,可不知道日后后悔又会生发出什么事端。”晏安不无担心,却又因为知道而担心。
铁衣哈哈大笑:“这就不是你所管辖的范围了,好好增进自己的医术,莫到日后再出现这样的状况就好了。”
日后?这个老头子还真是一张破嘴。
“诅咒人的事情这些年没少干吧?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晏安上下打量铁衣,“老毛病一点儿都没改,收敛一些又不会少你一根胡子。”铁衣把胡子看的比命都重要,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就指望捋胡子静思了。如果说望、闻、问、切是一个医者最基本必须的,那么捋胡子就是铁衣新增的独家一条:捋。
“你还不是一样,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好像俸禄不够花一样,幸亏皇上心大胸广,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还能见到我,你就烧高香吧!”铁衣的毒舌从来没有示弱的成分,犹在晏安面前,激起更强的战斗力。
太皇太后和婉嫔娘娘已经分别被送回自己的寝殿疗养,孟嫔娘娘也被送回寝殿。芳菲擦擦眼泪,强打精神收拾房间,无意中听到晏安和铁衣的对话,心下诧异:这两个人,早就认识一般。
“梦瑶去了辽国,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虽然知道答案,小翠却还是忍不住哽咽着声音问道。
芳菲手中一顿,酸涩涌上鼻子,眼眶再次湿润,甩甩头:“你若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打扫就好……”
“皇上……应该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小翠把头转向芳菲,目光空洞,“是不是?”
芳菲的背影顿了顿,没有理她,继续擦着地板。
“皇上那么在乎她,不会丢下她的,不会……”
“你要是那么闲的话,给你,把地板都擦干净!”芳菲猛的站起,提高的嗓音冲着喃喃的小翠吼道,甩手把手中的抹布扔在小翠的身上。
晏安和铁衣停止斗嘴,纷纷侧头看向反常的芳菲,小全子只是看了眼,便继续忙着整理刚才因为打架混乱不堪的物品。
“芳菲……”小翠瞪着红肿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芳菲,小声叫道。
芳菲逐渐平息了自己的喘息,目光慢慢软了下来,却是湿润了,口中不住地说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芳菲……”小翠慢慢站起,走到芳菲面前,搂过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芳菲不像小翠一样,把情感外泄的那么明显,她永远以别人为先,把自己隐藏在关心的后面,压抑着,承受着,却也痛苦着。
“这里没有外人,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然,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小翠说的没错,没有了梦瑶在宫里,她们或是回到苏家,或是分配到别的主子身边,只是这次之后,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欺压和创伤,两人大概都不会再流泪了吧,比起梦瑶的离去,没有什么能够再如此伤心了。
怀中的人儿身体开始颤抖,感觉得到她压抑已久的情感即将倾泻,小翠攥紧了手中的巾帕。
“我以为,我们大家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我们走不动路,伺候不了她,然后一起静看花开花落,直到余辉散尽……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她已经不打算等我们了……”芳菲不是个轻易表露感情的人,在梦瑶的面前,扮演的也只是白脸的角色。大概,她们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没有在来得及的时间里去表达自己对身边人的爱,只是,现在才明白,似乎,太晚了……
晏安和铁衣对望,双双摇头,孩子们啊,把现实想的太过圆满,等到真正缺失的时候,总是一副生离死别的痛苦和无助,除此之外,真的就屈服在了现实中,眼睁睁看着,却爱莫能助。
留下叹息,一个去了太皇太后那里,一个去了婉嫔娘娘那里,现如今,谁的身体都不容忽视。
这是一个永远也做不完的漫长的噩梦,想喊,却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梦里无数只魔爪伸向自己,除了手,什么也没有。在梦里,她扮演的似乎总是逃亡的那一个,身后的魔爪不断延伸,快的几近触到梦瑶的身体,都被梦瑶险险地躲过,却已是筋疲力竭。
有没有人来救救她?她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了。
“梦瑶!梦瑶!”嘈杂的梦里有来自远方的呼唤,辨别不清,声音里有男有女,声嘶力竭却那么遥远,让她抓不到一丝丝声音的来源,只得依旧同逃命的羔羊般四处躲藏,怎么也摆脱不掉背后的魔爪。
墨轩,这个平时在她面前嚣张到不行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当了缩头乌龟!
“梦瑶——”
正在奋力逃跑的梦瑶忽的一怔,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