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时日不可能因为小小的意外改变,况且只是一个宫女的死亡。
管事姑姑一死,立马有新的姑姑接替,是原先在荣华院的张管事。这个人比姑姑有过之而无不及,姑姑好歹知道冲权势人家笑笑,阿谀奉承还是会的,而这个张管事不论面对谁,都是一张冷漠的脸,怪不得以前每次去荣华院领布匹的时候,姑姑都找人代替,连她也不愿意面对这样一张让人看着超级不爽的脸。
梦瑶任由婉君和娇依在自己身上做手脚,现代化妆技术都一塌糊涂的她,到了古代更是文盲一个,婉君和娇依五更一刻不到就把还在睡梦中的梦瑶叫了起来。
因为打扮完她还要收拾自己,所以婉君和娇依不得已起这么早。梦瑶就可怜了,任由她们收拾完之后还不能躺下继续睡,万一把装束打散了不是要重新开始吗?
一行宫女走在前往尘缘殿的路上,梦瑶哈欠连天,走路都摇摇晃晃。婉君和娇依颇为担忧地对视,心中想着这么早把她折腾起来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垂首站在尘缘殿偏殿的等候时间里,梦瑶超级佩服自己的忍耐力,站着都能眯一小觉。要不是婉君拿手拽了一下自己,大家都走了她也不知道。
随着大部队来到尘缘殿广场空地,红色地毯铺就的甬道,就像电影节上集体走的戛纳红毯。两旁摆满了鲜花绿植,各路官员一应俱全,坐列两侧。梦瑶心道,选妃还要证人啊,那天晚上的寿宴估计也就如此吧。热闹的形式都是一样的,衬托的氛围都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最后的结果,一个是太皇太后的寿宴,一个是皇上的选妃日,仅此而已。
梦瑶偷眼向下扫视,爹娘在右首蓬帐中,那里有四位和爹同样穿着打扮的官员,应该是同一等级吧。看看身后的婉君和娇依,果然也偷眼看向那边,这么说,那一桌就是大学士之家了。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哪位是婉君的父亲。
按照事先的队形排开,大学士之女自然而然排在最前。
所有秀女垂首等候,烈日高空,皇室成员和官员都藏在蓬帐中,只有秀女们站在烈日下等待一层审查。
现代各行有各行的潜规则,皇上选妃多少也有些形式主义,当然前提是坐在龙椅之上的是个昏庸之辈,不然首先不能堵住的就是台下官员的悠悠众口。不过也说不准吧,万一其中有个绝世美女,除了漂亮就是人好,而舞技、歌技都不尽如人意,也说不准啊,毕竟首位上坐着的是天子啊,他的选择权力应该是最大的吧。
梦瑶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所有人为什么都看向她?她哪里不对劲吗,还是婉君和娇依给她画的妆太过惹眼,很艳吗?侧头投去疑问的目光,可是身侧哪里还有婉君和娇依的人影,嗯?怎么偌大的广场就剩她自己了,什么情况?
“苏梦瑶……”这个慈祥的声音是……太皇太后?
“扑通”梦瑶跪倒在地,“奴婢苏梦瑶参见太皇太后!”
妈妈呀,高中毕业典礼上表演节目都没这么紧张,浑身发抖,手心里满满全是汗。
扣在地上的手蓦地攥成了拳头,试图可以压制住一些。
“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虽然声音慈祥,但并不影响梦瑶丰富的想像力,在她脑子里,荧屏上的老太太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难缠且刁钻的主儿,看似不适合的词,确是真实写照,反正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
梦瑶咬了咬嘴唇,眼睛睁了闭,闭了睁,死猪不怕开水烫,鬼门关都走过来了,活人再怕也不过是个老太太。
慢慢地抬起头,余光可以看见站在皇上身侧的大哥,正紧紧盯着自己,当然还有那个该死的皇上,满脸含笑也不知道傻笑什么!
对上的是一双慈祥的丹凤眼,到了这个年纪,还能看出有一双丹凤眼,那真是保养的不赖。
珠翠叮当,妆容自然,素雅的淡青色衣衫让整个人重新焕发了活力。梦瑶最喜欢的就是淡青色,那种初春刚刚冒出来的绿意,比更深的轻盈,比更浅的庄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向上的积极。不管怎么讲,看到满眼的绿,梦瑶的紧张感才稍稍缓解,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紧绷的身体也稍显放松。
太皇太后一直观察着梦瑶的神情和状态,说实话,她倒不是为了看看梦瑶的面容,长得好坏只是一副皮相,皮相可以更改,皮相之下的东西却是长久根深蒂固的,要想连根拔起,难比登天。
梦瑶的状态和宜安皇后当时描述的一模一样,太皇太后和王嬷嬷对视了一眼,欣然点点头。王嬷嬷心中着实佩服宜安皇后的预测,像是早就知道般,当年和太皇太后描述长大后的梦瑶时就说了,梦瑶衷于淡绿色,不同于其他宫女低眉顺眼,敢于堂堂正正和皇室人员对视,虽然如此,却是硬着头皮,是个要强的孩子。日后在宫中会慢慢懂得,什么场合该忍让,什么情况不能软弱,真正成为执掌后宫大权,为皇上打理好后院的皇后。
果见,梦瑶在初时看到太皇太后时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直到淡绿衣衫入眼,慈祥的太皇太后朝她微微一笑,才见梦瑶袖口中的拳头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