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婵端着茶走进紫宸殿的时候,墨轩还在批阅奏折,一旁的小全子见状立马给了姿婵一个眼神,姿婵会意,绕过书案,把茶轻轻放在墨轩奏章的旁边,垂首立在一侧不语。
约摸盏茶功夫,墨轩放下奏折,随手拿起桌上的茶。
“嗯?这是什么茶,怎么以前没喝过?”墨轩蹙眉问向小全子,小全子抬眼看向姿婵这边,墨轩这才注意到身侧多了一个宫女。
“你是相国家的女儿,廖姿婵。”
“回皇上,奴婢正是。”
“这是什么茶?”墨轩再次问道。
姿婵淡淡一笑,小全子在一旁看了,心道,不愧是相国千金,绝对的天姿国色,只是不知道为何太皇太后只是把她赐了个贴身宫女的位置,直接赐给皇上不就好了,也省的走这一步了。
只听得姿婵回答:“回皇上,奴婢听闻您经常批阅奏章到很晚,早上又要早朝,睡眠不足,自然会影响身体。我曾经从一本书上看到过,银杵花是辽国特有的醒脑茶,尤其在夜间看书,保持头脑清醒是必须的,所以,奴婢为皇上泡了银杵花茶。”
“哦?”墨轩饶有兴致,“你对茶还挺有研究嘛。”
姿婵盈盈施礼:“皇上过奖了,只是因为身为皇上的贴身宫女,自然要负责起皇上的身体。对了,待您批阅完奏折,我再为您泡一杯大金袍,也是辽国特有的安神茶,可以保您一夜睡眠安好。”
墨轩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太皇太后真是有眼光,挑选了你,辛苦了。”
姿婵闻言心里乐开了花,面上浅笑:“能成为皇上的贴身宫女是奴婢的荣幸,无所谓辛不辛苦。皇上日理万机,为天下苍生操劳,奴婢是个女子,做不来什么国家大事,但是可以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为百姓尊崇的天子做一些分内的事情,奴婢万死不辞!”
好家伙,这一番说的,若是出自一名男子之口,必定激情澎湃,此时是一名弱女子,却另有一番韵味。
墨轩听后心里不仅不高兴,反而有些倦怠,对姿婵摆了摆手:“你暂且下去吧。”忽然冷淡下来的面孔连一旁的小全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冲着姿婵使了个眼神,姿婵满脸不悦地退了出去。
墨轩走到窗前,手里拿着那支疵了毛又刻着字的毛笔,在手里转来转去。
小全子纳闷儿,皇上近些日子是怎么了,有事儿没事儿就爱拿着那只破笔看来看去,多少遍了,不带厌烦的。
那只笔的主人究竟是谁?
“小全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墨轩回过头望着小全子忽然间问出一句。
“啊?”小全子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墨轩一想,自己也乐了:“朕倒是忘记了,你脑子是不是没想过?”
小全子也反应过来,当然啦,自己十几岁,思想还正纯洁就进宫当了太监,如今跟随现在的皇上已经有四年了吧,光盼着皇上找到意中人,怎么可能想到自己。
再说,想也是下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哼,想还不如不想。
看着小全子一脸颓败的样子,墨轩倒是心情好了一些,安慰起人家来了:“别担心,如果你真的看上了宫里的姑娘,直接告诉朕,朕会为你做主的。”
他这一说吓坏了小全子,“扑通”跪在地上,满脸惶恐:“谢主隆恩,可是皇上,奴才是个太监,宫女熬到二十五岁尚可出宫再嫁,但太监不行,奴才既然跟了皇上,就注定了跟皇上一辈子,什么女人,不论谁跟了奴才,那不等于要了人家的命吗?这一耽误,就是终身啊!把一个女子的一生囚禁在宫中,对于她们来讲才是莫大的悲哀。”
刚说完,小全子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连磕头:“皇上恕罪,奴才……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奴才只是觉得……觉得……”觉得什么,太监和宫女对食不好,还是不妥?无论怎么说,不都是针对后宫所立制度吗?后宫制度不是帝王所立吗?
刚刚说了一句“把一个女子的一声囚禁在宫女,对她们来讲是莫大的悲哀。”不是骂皇上又是骂谁!
天哪,他都说了什么!小全子现在直想抽自己耳光子,全身哆嗦着说什么也不是。
墨轩看着手中的毛笔,脑海中闪现那晚梦瑶说的话“若是本就不喜欢皇上,但是身为秀女就必须要为皇上献出自己,那么在爱情面前,秀女是不是就没有任何主动权?或者说,万一有天皇上对她厌倦了,会把她放出宫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和今日小全子说的话意义无二。
“是不是大家都认为,宫女应该有自己决定命运的权力?”
这样想着,墨轩没有意识地已经脱口而出,微皱的眉头望着小全子:“你告诉我。”
小全子惶恐接茬:“不不不,天下皇上是天子,自然皇上说了算。”
墨轩收回探出的身子,淡淡道:“起来退下吧,朕要一个人待会儿。”
小全子躬身后退,出了大殿才拿袖子拭了把汗,刚才真是险啊。
回头看到还在向里张望的姿婵姑娘,连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