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听明白了,心猛然一沉!
把苏浅浅推进副驾位,系上安全带,自己快步上车,发动。
同时打给苏爸爸:“干爸,浅浅科室有急诊手术,我要送她回去。你们先吃吧,真不好意思。”
路途上,季南几次叫苏浅浅,苏浅浅都置若罔闻,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
季南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被吓坏了,莫莫和她情同姐妹,岳桐出事……他换了个说法:“浅浅,你要给岳桐手术知道吗?莫莫的岳桐,你要给他做手术!”
苏浅浅如梦方醒!是啊,要给岳桐手术,莫莫的亲爱的人!
抿紧双唇,苏浅浅坚定点头:“哥,我懂。”
岳桐出了车祸,小车追尾重卡,车子时速100码,属于超速,整个车头撞入卡车尾部,仅有车尾残留,其他全都撞平,救援人员花好大劲才把一身血的岳桐给救出来。
苏浅浅飞奔回到医院,直奔手术室。到了手术室,才发现岳桐没有手术,当即飞奔到急诊科,还是没见人,苏浅浅急了,这去哪里了?
抓住一个护士问,护士惋惜的告诉她:“岳医生死了,从重卡下救出来就基本没什么气息了。送来之后,才上呼吸机就没有了呼吸心跳,我们抢救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用,现在岳医生刚送了太平房。之前莫莫打给你的时候我在她旁边,她不信岳医生死了,哭着让我们继续抢救,再打给你让你回来救岳医生……”
苏浅浅没有听完,岳桐死了?这不会是真的,岳桐……死了?
那个沉稳的笑起来会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温暖的男人,把莫莫宠到天上去爱的男人,岳桐,死了?
季南眼见着苏浅浅的脸色苍白无色,无声叹息,将苏浅浅往怀里带得更近,问了太平间方向,扶着僵硬着身体的她过去。
莫莫还在哭,死死抓着岳桐已然冰冷的手哭。岳桐那身血迹仍在,头部的伤捆着绷带,看得出后脑勺凹进去一大块,黑发间混着红的血白的脑浆,惨不忍睹。
那是他的致命伤。
苏浅浅在太平间门口看着莫莫,半天没踏进去。
当初,她最后一次见到苏军铎的时候,也是这样,整个人死寂无声。
太平间里,灯再亮都掩不住阴寒冷冽的气息,生无望,死已至,不用几天,就会化作尘土,小小一捧。
苏浅浅闭了闭眼,大滴大滴的泪落下,转身出去。
拿来一个盆,盛上清水,放入纱布,苏浅浅进去,帮岳桐仔细清理着污迹。岳桐父母在临市,莫莫通知他们了,也要一段时间才到。
警察没多久也来了这里。
之前在抢救的时候,警察就告诉莫莫,岳桐是酒后驾驶,莫莫不信:“胡说!岳桐从不喝酒!”何况,他们约好一起吃晚饭的,怎么可能先自己喝酒?
警察再来,就跟着贺经年和江扬了。
那时,苏浅浅已经帮岳桐清理了血迹和污迹,凹下去的头骨苏浅浅也修补了,季南在给他换一身衣服。
莫莫一直在哭,从开始的嚎啕大哭到现在的没有力气哭出声,只能不停流泪,一直在哭。
贺经年握紧双拳,杵在门口不动。江扬细长双眼黯了黯,对警察说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先去忙吧谢谢。
苏浅浅抬眼看了看贺经年,端了盆,里头的水红得渗人,她要拿去倒掉。
贺经年让她出了门,顿了顿,跟着她出去。
门外的洗手池,苏浅浅在流水下冲着手。双手都是血腥味,是岳桐的血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很难受。冲着冲着,苏浅浅突然用力的搓着双手,拼命的搓……
一双大手伸过来,取了些洗手液,拿过苏浅浅的手,帮她洗。手心,手背,手指,一点一点的,仔仔细细,温温柔柔的洗。
苏浅浅泪眼朦胧的看着默不作声的贺经年,由着他帮自己洗手。蛮久,贺经年帮她冲干净了泡泡,再拿出一张纸巾,帮她细细的擦干水滴。
“好了。”淡淡两字。
苏浅浅忍不住了,突然环住了贺经年的腰,把头埋入贺经年怀里,痛哭失声!
贺经年僵直了挺拔的身体,由着那人儿将自己使了全力般的抱着,嚎啕大哭。
一会,贺经年放松自己。他为什么要帮着苏浅浅洗手,他不明白,只是看着那人儿那样用力的搓着自己已经通红的手,突然就心疼了。
是的,心疼。
贺经年迟疑着,轻轻的拍着苏浅浅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的拍着,默不作声。
季南给岳桐穿干净的衣服,岳桐左手一直被莫莫握着,他没法穿进去,轻声让莫莫松手,莫莫都不放,只是流泪。季南只好把衣服留到最后。
袜子鞋子都穿好了,季南不知该怎么开口才能让莫莫松手,这一松,也许,就要等下辈子才能再次牵着了……
这时,江扬握住了莫莫的手。
莫莫猛的抬头,警惕防备的看着江扬,满脸狼藉的泪痕。
江扬柔和了目光,轻轻的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