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第二天早晨,程知予起了个大早,挑了身藏蓝色的套装,画了个精致的妆,这才坐下来,慢悠悠地吃起早饭。
饭刚吃了没几口,门铃就响了。
她把刚刚端起来的牛奶杯往桌上一放,汲着拖鞋跑到门口。
“你怎么来了?”她皱了皱眉,转念一想,一定是因为一会儿要一起去法院,所以他才顺道过来接着自己,侧了侧身,听见陈锦言淡淡地说了声“早”。
同是一身藏蓝色的西装,两个人擦身而过之时,程知予撇了撇嘴,顺嘴问了句:“吃早餐了吗?”
陈锦言正在换鞋,把公文包往小桌上一放,奇怪地看了程知予一眼,“你看看现在是几点,我要去哪儿吃早饭?”
“外面早点摊多了好不好,门口不就有家肯德基。”她嘟囔着走到厨房里,又盛了一碗粥出来,放到自己的对面。
“这是什么粥?”陈锦言脱了外套,往椅背上一搭,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红枣红豆薏米百合粥。”程知予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粥,“怎么,有你不吃的东西?”
陈锦言慢条斯理地自己起身拿来一个空碗,把粥里的红枣一个个地挑出来,边挑边啧啧出声,“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人爱吃这种怪味道的东西。”
陈锦言挑食跟别人不大一样,有的人不吃带特殊香味儿的东西,比如:香菜、香油。有的人不吃坚果类的东西,因为嚼起来费劲。他不爱吃的,总共就有三样:任何形式的枣、熟了的西红柿和任何形式的茄子。
他总说这三种东西有怪味道,可除了他,谁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才算怪味道。
“补气补血圣品啊。”程知予看着他挑出来的枣,心疼地摇了摇头,恨恨地舀了一大勺粥灌到自己嘴里。
“我一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从来都是只愁气血没地儿发,补?笑话。”陈锦言斜侫了她一眼,搅了搅粥,见没红枣了,这才放心地舀起一口放到嘴里。
程知予脸色微微泛红,岔开话题问了一句:“案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最关键的证据已经找到了,重新立案不是什么问题。”他顿了顿,“可是这作家也真不是东西,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以后咱们的孩子可得从小灌输性常识,哪儿能摸哪儿不能摸得从娃娃抓起。”
“谁跟你是咱们。”程知予脸色微变,把勺一放,“我吃完了,你快点儿。”
“你急什么呀,咱们各自!怎么思想就那么不纯洁。”陈锦言扒拉了几口,碗就见了底。他抽出一张纸巾抹抹嘴,看了眼时间,默默地把两个人的碗勺收了放在水槽中,回头看了程知予一眼,见她正抽了湿巾擦桌子,微微一笑,拧开水龙头。
霖海市法院坐落在霖海市城东,建城伊始同市政府前后脚完工,所以跟现代化的建筑比起来多了厚重的历史感。
从陈锦言的车上下来,程知予回头看了一眼同时下车的人,眉眼英气迸发,神情风轻云淡,却是敛了平日里的风流倜傥。
冷面律师?她微微抿了抿唇,等到陈锦言走到她前面的时候这才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
第一次进法庭,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程知予打心眼儿里唾弃那些自己看过的律政电视剧,因为真正座在被告律师席位上的时候,心中油然升起的正义感是以往看电视剧的时候从来不曾体会过的。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突然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支撑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陈锦言在外如乞丐般地生活那么多天。他从来也不是为了赢得官司,而是为了平时说起来都会起鸡皮疙瘩的“公平正义”。
“陈律师。”程知予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过头看向陈锦言。
他忙碌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微蹙双眉,此时也是如此。
“加油,陈律师。”
这种级别的案子对于陈锦言来说完全算不了什么,不然他凭什么带领锦洲律师事务所霸占国内法律界的头把交椅这么多年?
世人只知道他陈锦言为了一个官司能废寝忘食,甚至不要命,可是却没人知道,身处在案子中时,不管案子是大是小,他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压力。
而如今,程知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平静的内心起了些许波澜,他不动声色地说了句“那是自然”,侧回头继续整理资料的时候却忍不住勾起唇角。
陈锦言工作起来是速战速决的风格,把所有的直接间接证据往上一堆,原告席的律师已经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程知予表情严肃地切换着一张张的PPT,可接近成功的喜悦却无论如何都抹杀不了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
“所以,我方的时间证人就是那些被被告林海猥亵的女童。”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在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之际,程知予点开打了马赛克的录像。
“林海的时间证人有很多,现在只有一对母女到场,其余的虽不能到场作证,但也提供了相应的证词。”
此时陈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