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沙哑阴森的问话:
“葛老怪,我带来的人,你治好了没有?”
——我带来的人,你治好了没有——
此时闻听这话,无异于腊月里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彻底的冰凉了。
葛洪呆呆的怔了许久,想要向前迈步,偏偏下身不听使唤,腿脚酸变得软无力。正欲强打精神出门相迎,就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噩梦——蒙面的黑凤飘然闪进屋中。
余光向外一扫,见家中其余人等尽皆一动不动的站在院中,神情呆滞,唯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显然是被制住了穴道,以致无法行动。葛洪不由得又气又急,心道:“明明才第九天,怎么这家伙现在就来了?莫非……我积劳过度,算错了时辰?”
那黑凤虽闭着眼,却好像能看到屋中的一切,只见他仰起脑袋嗅了嗅,眉头一皱,道:“葛老怪,你的药鼎为何在此啊?”葛洪一副心思全在家人身上,哪防他这一问?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答说:“啊?啊,我、我是想,将这炉鼎放在病人屋中……以便、以便随时查看病情,对症炼药啊……”
黑凤听罢,脸色稍稍缓和,随口说道:“原本我们约好以十日为限,但我主人催促,让我提早一日前行来药谷……怎么样,那小子的伤势如何?”葛洪听到他前半句话时刚刚暗松口气,但还没等这口气吐出,便又紧张起来,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是吞吞吐吐道:“这,这……”
黑凤听他话音迟疑,身形闪动,一晃便来到刑云床前,在其脉门处探查了片刻,哼道:“看来这十日也是白费工夫,留他再多一日亦是无功!”
“也罢,今日我便将他带回吧!”说罢,便欲搀扶刑云起身,浑然不理身旁的葛洪。
葛洪见他行动之间,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心中大惑不解;迟疑片刻,还是壮着胆子问道:“怎么,你、你不杀我们?”
黑凤那双闭着的眼睛弯成一条缝,声音也变得缓和许多,只道:“前番那些话,不过是为吓吓你、好让你尽全力为他治疗罢了……这小子身中我主人两大神诀,治不好也在情理当中。既然你已尽力,我又怎会为难于你?”说罢,搀着刑云身体朝门外赶去,撂下一句话道:“院外之人的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不必担心!”
葛洪原本还在原地发愣,但见对方快要迈出屋门,忽然惊醒,心道还有一件事未了,忙呼喊道:“特、特使留步,且稍待片刻!”说罢,夺门而出,朝另外一间屋奔去。没过片刻,就见葛洪兴冲冲的跑来,手中似是捧着什么东西,进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巴掌大的挂饰,正是先前刑云随身佩戴的那个玉盒!
原来,当日葛洪为刑云疗伤、曾解开对方身上衣服;当时见到这个佩饰,便觉碍眼,一时没多想就先拿到了一旁。后来,便顺理成章的收到了厢房,准备在其康复之时还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