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半晌,白安苓被豆芽菜让到床边坐下,她生涩地叫了句“姨娘”。
对方也没精神跟她虚礼客套了,偏过头去又咳嗽几声,才转脸苦苦一笑,“谢谢二小姐过来看我。”
白安苓发现她越说气越喘,似乎真有些快要不行了的预兆。她正思考对方到底是肺部还是呼吸道出了问题时,那小妾竟颤颤巍巍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开口说道,“二……咳,二小姐,我恐怕,要去……了。可是,这孩子……咳咳咳……”
小妾话还没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豆芽菜赶紧跪爬上床给她娘怕打前胸。白安苓在一旁静静看着,心里已经明白了对方意思。她又不傻,听了小妾前面几句,就猜出了其意图,这是想——托孤。
她可不要带这么个拖油瓶!
一想到床上小妾的企图,白安苓就有些恶寒,不由自主地往外挪了挪身子。倒不是她没爱心,主要自己年纪又不大,不论现在还是将来都有好多事情要忙,更何况以前跟小孩子也没什么接触经验,让她带孩子简直是犯罪好吗?
所以,为了不做烂好人帮她那个混蛋爹养孩子,白安苓决定——先看看小妾到底是怎么了。
她对自己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见小妾此时已经平复下来,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打算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白安苓先发制人,开口道,“姨娘别多想,您还这么年轻,身体调养调养就好了,不会有大碍的。”
“咳……二小姐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小妾说了这句,又开始大喘气,但口鼻间又没有异物,白安苓猜测出问题的并不是肺部有。怕对方缓过来又要念叨,因此赶紧转移话题,“姨娘难道信不过我吗,我说您没事就是没事。这样吧,我懂一些医术,先给您检查检查身体。”
白安苓于是不容分说地将小妾上身抱了起来,对方本来还想推辞,却终究对她强大的气场无可抗拒。她按照中医问诊的步骤望闻问切检查了好一会儿,才又将对方身体放平在床上。
“二姐姐,我娘她?”见白安苓放下小妾站起身来思考什么,豆芽菜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呃,没事儿!”沉吟半晌,白安苓才说,“她身体有些毛病,一会儿我帮她清理下,再开几副药吃就好了。”
“真的吗?”豆芽菜听了喜出望外,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安苓。
“这当然!”她摸了摸豆芽菜的脑袋,示意对方去陪他娘,然后独自踱到屋外思考起来。竺九看看屋里一对母子,不便打扰,也跟着白安苓出去了。
“有了!”白安苓沉吟半晌,突然作恍然大悟状,抬头看见竺九疑惑的目光,她顿时吩咐道,“快去给我准备一截细竹节,要中通的!然后……照方抓药!”
竺九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按照她的叮嘱立刻去办了。
不大会儿,就回来了。白安苓将碗里的深褐药水往小妾嘴里一灌,没久久小妾就浑身发麻,身体没了知觉。
白安苓接了竹节,又上下打量一番,才对竺九说,“把你腰上佩的匕首拿过来给我用用。”
竺九兀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已经从腰间鞘里拔出匕首递过去了。
拿了这两件东西,白安苓二话没说,举步重新进了内室,见豆芽菜仍然趴在床边照顾她娘,“快去给我点盏灯过来,我马上帮你娘治病!”
豆芽菜听罢,也不多问,麻利儿地蹿下床去往偏房拿东西,转瞬就回来了,“姐姐,给你!”
白安苓看看已点着的油灯,笑着点点头,把竺九的匕首在火苗上烤了一番,举着朝床边小妾走去。
“啊!”豆芽菜见状吓得一惊,喊道,“姐姐,您这是干什么?”
“别怕。”白安苓仍旧脸色平静,解释两句,“我开刀帮你娘做个小手术,她的病才有好转的可能。你还不相信我?”
问得豆芽菜一时语结,虽然他不明白这位二姐口中的“手术”是什么意思,但也隐约猜到是个要动刀的活儿,无奈将信将疑地眼睁睁望着那把匕首逼近他娘。
那小妾虽然不能动,但看着刀子哪能不害怕。身子不住地有些哆嗦,瞳孔也急剧放大,原本就呼吸困难的她,见状喘得更急了,脸色胀紫,好像随时有可能断气。白安苓担心她一会儿乱动妨碍自己手术。回头看了一眼,豆芽菜太小,只好看向竺九了,“你过来帮忙!”
“这……”竺九还有些犹疑,毕竟男女有别,何况还是已经出嫁的女子,跟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还是有顾忌的。
白安苓见对方不动弹,顿时一皱眉,自然才道他犹豫的原因,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将就那些破规矩!救人要紧,快来!”
竺九也不好再干站着,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
“你摁住我姨娘肩膀两侧,让她别乱动。”白安苓说着,低头把小妾衣服往外拉了拉,使对方锁骨和胸骨位置都露了出来。
一时,小妾有些面红耳赤,竺九也不好意思起来。然而白安苓正低着头仔细摸索下刀处,豆芽菜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