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注目,黑曜石抬头看到墨尧炻,眸色染起了几分笑意,淡淡道:“我猜你也该来了。”
那话语中的讥诮,扎得墨尧炻一痛。
他要如何告诉他,他被抓不是他本意,他没泄露过,可苏溱沅确实是通过他才知道他在医院,进而抓到他的,他如何逃脱得了干系?
那带笑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对不起……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道。
旁边人在开电脑与苏溱沅连接视频,把这山洞的一切全呈现给苏溱沅看,他看到黑曜石已经不似刚进来时一副高高在上的尊贵摸样,如令的他狼狈的仿佛地上的蝼蚁,可任人随意践踏,他很满意看到他狼狈的摸样,虽然那张脸上任旧是一副大无畏,处事不惊的冷静表情,可他很高兴,把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折磨得如此狼狈不堪,他很满意,得意得不得了。
跟他作对的人,他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的。
“教父,跟我作对的滋味如何啊?”苏溱沅笑问,他深邃的五官上洋溢着得意的笑,看起来颇为阴险。
黑曜石没理他,布满血丝的双眸深深地盯着墨尧炻,他被他看得局促不安,苏溱沅注意到这一幕,冷笑一声,让那个鞭打的人和墨尧炻调换一下,继续鞭打。
明明该是很轻的一根皮鞭,握在手中,皮鞭长垂地面,墨尧炻觉得它仿佛有千斤重,他拿不起它,黑曜石面无表情地看着墨尧炻,被连续折磨的他其实已经相当疲惫,可他的眼神任旧很有神,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冷静中带着一丝决裂,墨尧炻如被凌迟,苏溱沅一声令下,纵使那皮鞭有千斤重,他也只能挥起向他打去,一鞭又一鞭,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四溅,空气中也被鲜血腥染。
墨尧炻不忍目睹这一幕,他放空了自己的意识,凭借着多年来被训练得麻木的心来执行着残酷的刑法,鞭刑并不残忍,苏溱沅有的是花样,可由他执行,对他们来说,却都是极其残忍的。
他也不知道他打了多少下,打了多长时间,苏溱沅已经关了视频,山洞里其他人也都走了,墨尧炻回过神,黑曜石任旧在看着他,依旧是那双黑若曜石的眸子,灿若星辰地望着他,静静的,没有控诉,也没有指责,似是只想记住这一幕,记住这一刻,打他的人是他,墨尧炻觉得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凉透了,很冷,比大冬天仅穿着单衣走在积雪之地还要来得冷,他很想开口,跟他解释,可他什么也不能说。
半响,还是他先开口:“不继续的话,苏溱沅可不会放过你。”
你见过谁在被朋友鞭打了几个小时候,突然别人收手了,他却去提醒那人,再不继续打他,下场堪忧的么?他就见过,亦觉得讽刺。
“苏溱沅不在岛上。”墨尧炻说了句不是解释的解释,目光落在他皮开肉绽的身体,眼神刺痛,这些伤,有一部分,是他打的。
“这算什么?”黑曜石轻笑了一下,他是真觉得可笑,“看我沦落这个地步,突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愧疚了么?我更宁愿相信,你是打累了,想休息一下。”
墨尧炻第一次知道黑曜石这人说话这么毒,他不可避免的被刺了一下,却什么也不想解释,他没必要过意不去,愧疚,因为他被抓根本不是他泄密的,他只是,关心他,出于朋友的关心,可此刻说朋友,对谁而言都是一种讽刺。
“你觉得是这样就是这样吧。”墨尧炻敛眸,隐藏去心里真正的情绪,转身去检查山洞,黑曜石对他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他真的搞不懂他了。
不过,他不打他了,不管出自什么原因,他都可以趁此养养精神,墨尧炻严肃的在检查山洞内部,角角落落全不放过。
谁也不曾开口说话,气氛沉默。
蓦地,山洞外传来一道人声,墨尧炻反应快速地拿起皮鞭抽了正闭目养神的黑曜石一鞭,身体长期处于鞭策之中会产生一种痛觉麻痹感,如今好长时间没感受痛楚,突然来这么一下,真要命,黑曜石睁开眼睛看着他,眉头蹙起,搞不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让他打不打,趁人不防备,又突然给他来一鞭子,都说女人难捉摸,他一男人怎么也这样?
墨尧炻没理会黑曜石不解加探究的眼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又连抽了他两鞭子,等外面人声远去,他才放下鞭子,继续去检查山洞,纵使冷静如他,此刻也忍不住一头黑线。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自从墨尧炻来了之后,有关于黑曜石的一切基本上全部交给他负责了,每天上午10点,下午3点,定时定点的有人来检查,中间还会时不时抽查一次,墨尧炻明白,这是苏溱沅的吩咐,怕他手下留情。
他很巧妙的掌握了抽查时间,只在这些时间内对黑曜石施行鞭刑,其他时候,都不会打他。
这一切,显得很奇怪。
黑曜石也意识到,可他不知该如何去相信这一切是因为墨尧炻想护他,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三番五次想要杀他的人,一个害他沦落此地的人,又怎么会想要保护他了。
这简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