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隶盯着那马的眼瞳观察了一会,再看看它唇角的白沫,最后眼睛盯着马鞍,走过去。
蛮人的心不由得剧烈狂跳起来!
果不其然!木隶小心地解开皮扣之后,翻过来,便在马的背上发现一小片血迹、然后是一道细小的伤口。木隶凑上去嗅了嗅,微微皱了皱眉头。
然后再来检查马鞍,果然在相应位置发现一枚小小的圆钉透鞍而过,露出一小段锐利的尖端。
木隶拔下这枚小圆钉,托在掌中,对这蛮人浅笑道:“原来竟然是这东西惹的祸端!”
蛮人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小心陪笑说“大人真是目光如炬,佩服!原来是圆钉脱落了,是工匠的过失;当然,小人也是粗心大意了,都是小人的错……”
木隶回身向通译和书记员问道:“都记下来了么?”
“是!”
“那好,继续!”木隶交待完后又对这蛮人说:“事实基本清楚了,但部分细节存疑待查,你对此可有异议?”
蛮人无可奈何地回答:“还请大人明示。”
“也罢。这样:眼下双方均是归心似箭,这马匹和圆钉就由我方妥善保管,双方对事件记录文本各自画押确认、然后各归去处,善后事宜就由双方外事部门适时协商解决、我方保留对此事的追究权利,你看怎样?”
这话让在场诸人都是十分意外。
特别是这蛮人,原本见汉人气势汹汹,一派兴师问罪的架势;想不到最终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事情就这样轻易解决。
这让他颇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的反应倒是不慢,马上期期艾艾、结巴着说:“大人,那这、这马……”
他这顺杆爬的猴精和得寸进尺的德性真是让木隶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木隶于是不高兴地数落他说:“下官可是苦主,难道没有保留人证物证的权利?再说此去王城不过是一天的路程,就算你没有主观上的故意,这客观上的过错要不要承担?这走回去的惩戒算是极轻的了,本官宽宏大量,你可不要不知足!”
一通话说得这蛮人哑口无言,忙向汉人讨了笔过来签字画押。
这当中,木隶面带愠色、拂袖进了帐篷;满五随即跟了进去,李甘也气鼓鼓地把缰绳交到随员手中、转身也进了帐篷。
等到这蛮人画押已毕,通译又要求他把同伴也叫过来,作为见证人,同样需要画押确认。
“没事了没事了,你过来!”
——在这蛮人的好一阵呼唤解释之后,他的那个同伴终于消除了部分戒心和疑虑,拖拖拉拉地走了过来,也画了押。
在这期间木隶三人一直呆在帐篷里没有现身。
又等了一会儿,李甘这才从帐篷里出来,挥手示意,让通译用蛮语对两个信使说:“没事了,所信幸我家大人宽宏大量!你们这就上路吧。”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吩咐随员们赶紧收拾、准备马上出发。
转眼云淡风清。
这两人当然喜出望外了。连忙不迭称谢,行礼之后转身走。
谁知没走出几步,又听通译在身后叫道:“站住!”
两人心中一紧,后背一僵,顿了一顿、这才回过头来。
却听李甘用汉语叽里呱啦了一通,然后又由通译用蛮语说:“我家大人说,此事暂不追究,他改主意啦,来将马匹牵走吧!”
听了这话,两人你望望我、我瞅瞅你,实在难以置信——竟然有这样的好事落到头上!
正迟疑间,却又听通译大声喝道:“磨蹭什么!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
好吧!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人慌里慌张跑上前,牵了牲口闷头便行,不敢再与汉人搭腔。
这回一直大气都不敢出地走了好远,这才偷偷回头,刚好瞥见众人正扶了汉人使节上马坐正,那支小小的队伍于是头也不回地向东扬长而去。
两人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连呼万幸!其中一个向被惊马掀翻的那位问道:“你数清人头了没有?”
他的同伴则没好气地说:“数清了,共一十八人,一个不少!那姓木的我也认准了,是他没错!”
“那就好,总算不辱使命。”
“好个屁!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差点把命搭上!我说上头的大人也太小心过头了吧!”
“算了算了,是咱们太倒霉、不过也幸好有蛮神保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