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中照样弥漫着怡人的味道,王叔在躺椅上长身而卧。
忽然有人悄悄走近,立在身边,却不出声。
王叔闭着眼,似睡非睡地问:“又有什么事?”
还是不出声!
老管家这是怎么了?
王叔心中正疑惑,却听耳边有陌生的声音怪笑道:“王叔好逍遥……”
王叔大惊,急急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却见一个相貌平常的中年人,面上含笑,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老管家则人事不知地躺在不远处,显然是遭了暗算。
那人离得极近,并不惧怕王叔想喊人的企图。王叔只得将声音尽量控制在胸腔,低沉而又不失威严地喝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那人不说话,只是比出一个手势。王叔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四……你是四锅头?!”
那人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说:“我是四锅头……派来的。”王叔不满地报怨道:“吓死我了!你不会一次性讲完么?”
“来得突兀,惊忧王叔清梦啦,对不住对不住……”
“少废话!书房说话?”
“也好。”那人轻松地回答,又随手一拂,让老管家醒来。老管家自然错愕半天,弄不清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王叔说:“我的贵客。你亲自泡茶送进去,就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打扰!”老管家连忙小跑着去准备了。
王叔这才作了个邀请的手势,自己在前头引路,两人便进了书房。
少顷,老管家托了滚烫的茶壶进来,给王叔和那人斟上;然后掩门出去,守在一个既不引起主人起疑、又能及时听见召唤的位置。
“贵客此来是有要事?”
“四锅头特遣我来向王叔致意。”
“唔。”王叔口中应着,未置可否。
“在下此来,暗中观察数日,王叔真是逍遥啊,呵呵……”
“你竟偷窥于我?有何企图?”
“四锅头没有企图,在下更不会有什么企图;不过,在下是在为王叔数数日子,看王叔究竟还能逍遥得了多久。”
这话让王叔听得大怒!“要不是看四锅头的面子,能进得这书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屁快放、否则赶快给我滚!”
中年人却带着浓浓笑意,起身朝书房外面便走。
“站住!”
“何事?”
“你当我府上是客栈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王叔想要怎的,要在下这条命?可惜,在下不想给!”
见对方竟如此大模大样、一点也不给面子,王叔不禁惊异万分:“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大的!”
“王叔现在不是见到了么!”中年人冷冷地答道,竟是寸步不让。
王叔想了一想,强压下火气道:“四锅头恐怕不可能单为了气我一顿而让阁下专程跑这一趟吧!——坐下说话!”
“王叔不要在下的命?那一定是想要在下的钱财喽!”
“行啦!口上积点德吧,劳子大小也是王叔,别给脸不要脸!”
“……有时性命可比脸面值钱。”
“你凭什么断定劳子没有你活得长久?”王叔没好气地说。
中年人又是一笑。
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很轻很轻,但是王叔听清了;他说的是:“大巫。”
王叔的脸色就变了。他紧张地问,“什么情况?”
“空城计,缓兵计……”
中年人说的不过是王叔已经想到并证实了的,所以他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轻蔑一笑,静听下文。
“祭坛另有玄机。”
“啊!有什么发现?”
“其一,大巫和五个陵卫至今深藏其中不露面。”
“这我知道,忙着救公主呢吧!”
“其二,国母和公主已经见过面。”
王叔一听这话,顿时惊得跳起来:“你是说公主被救出来啦?”
“这正需要王叔自己设法证实。”
“其三,祭坛应该不只是用来祭祀:除了国母大巫一干人,其余人等皆无法靠近或进入祭坛。”
“连我也不能?”
“同样请王叔设法证实!”
“你这不是和没说一样么!”王叔抱怨道。
“什么都让我们做了,你将来在王椅还会坐得安稳?”中年人冷笑一声道。
王叔一呆,随即陷入长考。
中年人于是潇洒饮尽杯中茶,飘然而去。
……
老管家在书房外面,眼睁睁瞅着中年人离开;却不便阻拦、也不敢阻拦。
中年人与他擦身而过时,两人甚至还快速地互瞟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里以为这陌生人极为不妥,又看不出来不妥究竟在什么地方。他还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是何时、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