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罗半夏也找到了他。她用气声悄悄地在表弟的耳朵边问,“烦,刚才哪儿去了,让我好一阵担心。”
她拉着表弟,平常怎么损表弟,危险时姐姐的风范还是有的,“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被踩到?”她着急地上下打量着裴日美。
“我嫌无聊没看,在那儿睡觉呢”,裴日美指着大万年青树,“我没什么事,你呢?”他也打量着表姐,罗半夏摇摇头。他看看没什么也就安心了。
表姐一向胆大,好像也没怎么被吓到。
恐惧心一旦落下,刚才就已经很强烈的尿意马上凸显出来。此时他觉得下腹部胀鼓鼓的,马上想起刚才要解决的人生大事。
“不说了,你等着啊,帮我看好热闹啊,待会儿说给我听,我上厕所去。”他看见刚才没来得及找到的厕所就在人工湖边坝的尽头,依山搭建着,离大万年青没几步路。
本来想好好看那大怪物和那女子的,也顾不上了。
他撇下表姐,急忙朝简易厕所奔去,但由于膀胱已经很澎湃了,所以他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夹着腿,不太敢用力奔跑,只好夹着腿,撅着屁股急速走去,看得罗半夏只想笑。
“猪!”她望着裴日美的后背嗔叱。
在那大怪物的身前,那女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也见到了这一幕,嘴角似有似无地掀了掀,似乎也和罗半夏同感。
她抬头看着大怪物,轻轻质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其实这样的情景怎么看怎么怪异,一个硕大无比,身比山高,虽然这附近没什么高山,但也有四五十层楼那么高了,足以让人感觉遮天蔽日。
而另一个却渺小得仿佛一粒尘埃一样。最怪异的是提出质问的不是硕大的那个,而是渺小的那个。
“吼吼……吼!”那大怪也不理她,愤怒地盯着那简易厕所的方向,也就是裴日美去往的方向,发出几声怒吼。
吓得裴日美一激灵,差不多尿了出来。他回头看看,刚好看见那大怪的大眼瞪着自己。
“妈妈呀!难道那女人搞不定它?”他一下子跳进厕所里缩着。
“管它,先尿完再说,万一搞不定,那怪东西来找我,我也不至于搞得一身尿”,想着,虽然有一些些害怕,还是准备把憋了老半天的尿尿完。
大怪和那女子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不是气死就是笑死吧?
“嗯?”那女子见大怪不理自己,放出来一些冷冷的情绪。
虽然她嘴角仍是拈着一缕笑纹,但一股隐隐的威压却释放出来,让周遭的人们都有点为那大怪担心了——虽然这有些可笑,受害者反而反过来同情加害者。
“吼吼吼……”大怪见居然有人鄙视自己,更加地愤怒,也顾不上管裴日美,一抬手,重重地击向身旁一座矮山包。
一时间仿若用很多的炸药炸开一座小山一样,犹如雷声轰隆,山石簌簌落下,眼见就要砸到附近的人群。
但见那女子也是一个抬手,也没见什么奇异的白光啊什么的,那些山石便变了落向,然后像羽毛一样,轻缓地飘落到大怪的脚边,既没伤到人群,也没伤到大怪,只是像大颗粒的水珠一样,淹着大怪的脚踝。
却说厕所里的裴日美此时刚刚尿了三分之一,正舒服着,却被那大怪的大吼声吓得一下子忘了尿尿,又憋了回来,然后探头往外望去,这种简易厕所只能遮住下半身,上半身是露在外面的。
“哎呀妈妈滴,这么厉害!”他张大了嘴,因为刚巧看到大怪扫落山包的情景,当然,紧接着又看到那女子是怎样化解危险的,也就放下心来,准备放心的尿尿,但不知是怎么搞的,一时间又尿不出啦!
就像一个人在梦中,明明很想找个地方尿尿,结果老找不到地方。或是地方找到了,尿却是老是尿不出来!那种憋啊!呜呜呜……
不说裴日美是怎样最终解决了他那泡艰难的尿,且说那大怪发现自己的怒火没有达到相应的效果,终于正眼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仍然很淡定,微噙笑容,静静地仰望着大怪,但气势并不因为仰视而有所减弱。反之,那怪物的气势在这女子面前,也不因为俯视而增强。
俯仰之间,其实已能见二者的悬殊。当然,普通的人们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一种潜意识:这女子是可以信赖的。
但大怪物似乎不想就此认输,又挥出来第二拳,只不过这拳是挥向这女子的。女子也不生气,仍然是轻轻一抬手,也没见什么异象,那怪物的手就落空了,看上去很滑稽,因为明显看见它重重的举起,又明显看见它轻轻的放下。
这两个动作放在这么一个长这样抽象的怪物身上,让人不想笑都不行,其中笑得最大声的就是刚刚从厕所里终于解决完重大难题的裴日美。
那怪物本来在那一瞬间有些退缩了,但就好像能在人们轰然的笑声中辨出裴日美的大笑一样,蓦地转向他,一下子又怒火万丈,“吼吼吼……嘶嘶嘶嘶……”也不知在表达什么,但众人知道它在前所未有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