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论太后她老人家再怎么的不放心,崔婉清的良王妃还是没跑了,总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于是,在明安侯夫人,将太后所赐的沉香木雕飞鸾衔珠的发钗,给崔婉清簪于鬓上,唱礼官高声说出‘礼成’这两个字的时候,崔婉清只觉得,前生今世的一切都圆满了。
整个怀远院中是欢声一片,祝福之词萦绕于耳,崔婉清即幸福着,也感动着,只觉得胸口发烫,眼中发热,原来只要你坚持住了,属于你的美景终究是会到来的。
她很明白,院子里的亲朋好友此刻是羡慕者,眼红者并存,他们的眼中只会看到崔婉清的荣耀,艳羡崔家的风头无两。
他们的心里只会赞叹,崔婉清鬓上的钗儿是多么的扎眼,那千年沉香木是多么的难得,而鸾鸟口中的夜明珠,又是多么的珍贵......
但只有崔婉清一个人明白的知道,不管是崔家现如今的昌盛,还是她崔婉清今日所拥有的尊贵,都是怎样的一个来之不易。
她不禁遥遥回想,前世的今日,崔家是何种的光景,哦,是了,那时节大伯父和父亲已经双双归西,崔家正是风雨飘摇之际。
若不是崔婉华在圣上跟前还有点份量,恐怕崔家早就被发配边关了。
而她自己也才被送进良王府不久,一个初来乍到,又拥有天人之姿的小妾,可想而知,是怎样被良王府那些莺莺燕燕排斥的。
可以说,所有的人都见她当成敌人,就算是不亲手下绊子,垫黑砖,也在心里盼着她早点死了的好。
什么叫做举步维艰,什么叫做如履薄冰,崔婉清算是体会了个真真切切!
想想还真是觉得惊人,前一世的今天。是凄凄冷冷,胆颤心惊的夹着尾巴做人。
今世今日,万千荣耀却都加身于她一人的身上......
这两下里的对比,真真是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啊。
崔婉清瞧着喜笑颜开的两位老祖母。她们俩此时被人群簇拥着,那奉承话简直跟不要钱似的往耳朵里钻。
这些人要是只奉承她们俩本人,两位老夫人兴许也就是笑着点头罢了,可人家字字句句夸得都是她们俩的孙女儿,‘如何出色。如何的端庄守礼,这可都是您二位教导的好’。
这可要比夸她们自己要让人开怀的多的多。
瞧瞧,不管是曹老侯夫人,还是崔老夫人,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崔婉清都替她们俩觉得脸酸。
再看看另一边被男宾围在中心的父亲和大伯父,这两位就算没有两位老夫人那么夸张,但是也都是满面红光,得意非凡。
两位舅父正在陪着何公公说话,看得出来何公公对大舅父很是尊敬。但是明显要和三舅父亲近些。
这倒也是,谁让大舅父是个出了名的耿直,而三舅父却是出了名的会玩呢?
眼看着不管是崔家的人,还是曹家的人,都是欢喜的,崔婉清就觉得,重生一次,活到这个份上,真是什么都值得了!
她不由得抬手轻抚了下鬓边的珠钗,现在想象中的物件就戴在她的乌发上。崔婉清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枝雕工精进了几十倍的沉香木镶珠钗,绝对是齐玄辉亲手所制。
这其实一点都不难猜,多年前的除夕之夜。齐玄辉夜探清苑,亲手送她的那枝钗儿,也是沉香木钗。
现在想起来,貌似齐玄辉特别的偏爱沉香木,给自己送的物件,有不少都是沉香木制成不说。就连他自己腕子上戴的那串佛珠,也是顶好的沉香木。
若是硬要说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只能说那时节,齐玄辉的手艺还差得很呢,崔婉清几乎辨认不出来,齐玄辉究竟在钗头上雕了些什么。
可是不过几年功夫,这位爷雕出来的发钗,竟是如此的精美了,这其中,某人在背地里下了多少苦工,真的是不言而喻。
崔婉清戴着蕴含了深厚情意的发钗,行的及笄礼,其中的深意简直是感人至深。
佛家总是讲究一个‘修成正果’,此刻,在崔婉清不远处的香案上,供着太后她老人家的赐婚懿旨,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她崔婉清已经是良王妃的既定人选了。
头上簪着爱人精心雕琢的发钗,就像是那个人正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而在身前身后环绕着众多的家人,朋友,更是和前世的形单影只,连个忠心的仆人都没的可悲日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然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了......
崔婉清的心情是那么的激动,她身穿正红礼服,腰系白玉珍珠带,完成着装的她,在孟月乐的陪伴下,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崔永忠的面前。
跪在丫鬟早就放好的荷花锦垫上,聆听父亲的训道致辞。
听着熟悉的声音,用略带着波动的声调朗声说着对她的祝福之语,崔婉清的泪水终于是潸然而下,“我,崔婉清,历经百般劫难,在茫茫人世修行两世,到了今日今时,总算是圆满了!”
崔永忠亲手扶了女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