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琴说到这里,不禁是狠狠的攥紧手中雪蚕丝帕,用力的**着,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已经表明她是在多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绪。()
吴丰衍见状,脸上那懒洋洋的笑容终是渐渐消失,他蹙着眉头,微微的摇了摇头,好言安抚道:“姑姑,您现在的火气,可真的是越来越大了,您这种状态,对咱们姑侄二人,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
“是,当初您铤而走险,冒着被杖责的危险,在侯爷面前和二姨娘对阵,从而得了那位一句真性情的赞誉。”
“可是您不要以为,单单只靠着这三个字,咱们就可以数年,十数年的无后顾之忧了。”
“毕竟只要侯爷还在,这青春貌美的少女,就会源源不断的被送进来,你斗垮了一个,后面还有成十上百个。”
“斗,是斗不完的,而暴躁的脾气,也只会将咱们俩推入险境,如果您还是如此的易怒,侯爷早晚也会厌烦,一旦失去了侯爷的庇护,你我还能活多久?”
“要是咱们人都不在这世上了,那又怎么会有可能,亲眼看到我们盼望已久的胜利呢?”
“侄儿私心里觉得,您还是听我的话,没事多读读佛经,或者出门走走,就算别的地方不好去,寺庙总是能去的吧?”
“只有心平气和,咱们才能活得长久,只要活得够久,又有什么事情是咱们看不到,等不到的?”
吴翠琴并没有被他这一番饱含深意的话,给安抚住,就见这位娇媚的女子,几步就冲到吴丰衍的跟前。
她一把揪住吴丰衍的领口,小声恨恨的言道:“阿丰,这些话我可不是第一次听了,你这两年说了没有十遍,也有九遍了。”
“如果说第一次听是感动。第二次听是希望,那么再往后,这些东西也没磨灭的差不多了,所以不要拿这些虚无缥缈的话来敷衍我。成吗?”
“你身为男儿,又不住在侯府,最差,你这个人也还是自由的,每日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你处理。忙忙碌碌之中,你那里还顾得上想别的?当然不会觉得心急。”
“可是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来想一想?我被困在宣平侯府的方寸之间,已经整整十五年了!十五年啊!”
“白天,我要和后院这么多心思阴暗的女人打交道,连说句最普通的话,也要在舌尖上打几个转。”
“晚上,纵然是已经躺在牀上,也是噩梦连连,不是看到小姐那苍白的脸庞。就是看到咱们家那漫天的火光,哭声,惨叫声,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可以说我的这颗心,真的是片刻都没有真正的轻松过,的确,我现在是在侯爷跟前得**,在夫人跟前有脸,就算没能生下一男半女,可也有你这个争气的侄儿。多少人羡慕我的运道好,这些我都知道。”
“但恰恰也正是因着这样,这侯府中想要我死的人,从资历深的诸位姨娘到刚进府的美人。简直是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想我好过?都巴不得我从天上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才好呢。”
“你说这种痛苦难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阿丰,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准信。就别想出这个门!”
吴丰衍面对着一脸愤怒的吴翠琴,并没有半点的紧张感,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对待别人,他可以嬉皮笑脸,也可以殷勤小心,甚至可以是凶神恶煞,不择手段。
但是面对着吴翠琴,这个和他相依为命的女人,他除了无奈,就是可怜,那里还能有什么别的招数?
好在他们俩到底是在一起久了,彼此间也都是互相了解的,眼下的状态,吴丰衍近些年常常会看到。
知道这位是压力太大,只要积攒到了一定时候,就需要把怨气给发泄出去,现在多余的事情也无需去做,只要让她把气给撒完了,也就算是过去了。
因此,吴丰衍在吴翠琴发脾气的时候,是一句话的辩驳都没有,任由对方喷的自己一脸口水,也没变脸。
只是在吴翠琴頹力的丢开他领口的时候,吴丰衍淡定的说道:“您这喷了我一脸唾沫星子,好歹也扔个帕子,让侄儿我擦擦脸呗。”
吴翠琴登时要被他气笑了,但是又不想让吴丰衍的鬼主意得逞,她闭着眼睛深深的吐了几口浊气,睁开眼睛,就一把将手里的帕子,甩在了吴丰衍的脸上,就扭过脸去,再不看他。
吴丰衍瘪了瘪嘴,拿着香气萦绕的帕子,正儿八经的擦完脸,顺带着连手都擦了擦,接着就伸手在美人塌旁的小方案几上,取了一粒剥好的雪白荔枝丢到口中。
“嗯,果然,想要吃点好东西,就得到您这月莹院来才成,看看这荔枝,多甜,多新鲜。”他真心的赞了一句,又慢条斯理的连用了好几颗,这才笑着言道:“好啦,您就别生气了,两年,侄儿再请姑姑您忍耐上两年,如何?”
吴翠琴对这个侄儿的了解程度,也不见得就比对方了解自己的少,一见他摆出了这幅模样,说了这样的话,便晓得这已经是她能获得信息的极限了。
当即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