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清端端正正的坐在东边碧纱橱里抄经,总算老太君慈悲,临了却是将自己留在松翠院,说是抄经,其实就是躲灾罢了。
西府的嫡小姐,肯定不能在东府久住,不过暂时避过风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有时间,崔婉清相信,自己就能让一切有所改变。
“莺巧这会应该已经回到清苑了吧?不晓得郦哥醒来了么?”崔婉清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赶紧摇了摇头,将杂念暂且抛却静心抄经,既然是应了这个名,那就得做出姿态来才行。
在内室里歇觉的崔老夫人,闭着眼睛,听到给自己捶腿的芙蕖,轻言细语的禀告崔婉清在做什么。
叹道:“这也是个可怜孩子,你家二夫人就将她看成了眼中钉!也不想想,一个小孩子,能对她有个什么影响?”
芙蕖顺着老太君话里的意思,接着说道:“可不是您说的这个理儿么?只可怜九小姐这么个有孝心的,等她从您这里回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措磨呢。”
崔老夫人想到崔婉清刚才被吓的那惨样,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倒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好儿媳妇,再拿捏崔婉清。
别看西府东府分了家,可是该知道的消息,崔老夫人全然知晓,崔二夫人刚才在西府那一顿狠砸,老太君心里跟明镜似得,只觉得好不痛快!
攒了七年的郁闷,总算是在今日得到了宣泄!
只不过芙蕖说的话,可是大实话,崔老夫人暗暗在心里思付了一会,想着要怎么安置这个可怜的没娘孩子。
“急着回去做什么?我老婆子一个人住,也怪冷清的,留个孙女儿说话解闷,也是应当的。”只听崔老夫人闭着眼睛言道。
她是顺便指了指自己的腰,感觉到芙蕖的手劲轻重合适,老太君满意的点头,“你不是说九丫头住的那院子,房屋老旧,院子狭小么?赶明个让明管家带人去修修,该扩的就扩,老婆子我掏银子!就让九丫头在这里住到我寿诞过了再回去好了。”
芙蕖低着头暗乐,这下莺巧又能回来了,老太君的寿诞那是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之时,离着现在可还有大半年呢。
想到莺巧还得照顾那个受伤的可怜丫头,芙蕖忍不住问道:“老太君,莺巧怕是一时半会的还回不来,就阿桃那一个小丫头片子,怕是照顾不了九小姐。”
崔老夫人总算是睁开眼睛了,皱着眉头斥道:“也不知道老二家的是怎么想的,咱们家也不穷啊,分家的时候,因着小儿子,老婆子还偏心的多分了些,怎么就连给小姐配几个得用丫头,都舍不得?”
“怕是二夫人不愿意吧,您是不知道,今儿婢子过西府,在九小姐院子里转了一圈,到处都瞧了瞧。”芙蕖想到清苑那斑驳陈旧的模样,暗暗的摇了摇头。
她忍不住多嘴道:“原先玉兰去清苑送物件回来,私下里也跟婢子说过,清苑老旧,婢子压根没上心,今儿自己去看了,不但是院子旧得好些年未曾修缮,就连满屋的摆设,也全是赝品!”
“您说,二夫人怎么就能做得出来?她就不怕人说她苛待继女么?”芙蕖和老太君亲近,忍不住问出了心里话。
崔老夫人今日有点兴奋,这会也睡不着,反倒是有了谈兴,干脆坐了起来,靠在芙蕖给自己加的两个锦绣靠垫上。
对芙蕖说道:“其实倒不是你家二夫人刻意这么干的,但是也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对九丫头是不闻不问,日子久了,那起子贪心的老货什么看不出来?不但将修缮院子的钱瓜分了,就连屋里原本的物件也倒腾空了?”
说到这里,老太君却是神秘兮兮的冲着芙蕖一笑,“还好当年明远侯府老道,将先头二夫人的嫁妆全部封存在咱们院里,所以,别看你家九小姐现在穷,将来嫁人可不穷呢。”
这可算是秘闻了,芙蕖还是头一回听老太君说起,得知九小姐其实还有一份亲娘留下的嫁妆可以依靠,芙蕖也替莺巧开心。
崔老夫人见她那毫不掩饰的高兴劲,笑着骂道:“就你这个猴精,整日里的套我的话,现在知道九丫头富裕,替你那小徒弟高兴呢?”
芙蕖闻言也不分辨,只是撒娇的摇着老太君的胳膊,撅着嘴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婢子家里的情形,娘老子就知道一昧的心疼大哥二哥,将婢子只当钱串子看,从没有半点的真心,前些年多亏了莺巧,拿婢子当姐姐般的看待,才让婢子这心里好过了些,婢子现在就盼着您好,她好,旁人,婢子却是管不着的。”
老太君轻轻抚摸着芙蕖的胳膊,安慰她道:“别怕,老婆子这身体还硬朗的很呢,护得住你,要不是老身片刻也离不得你伺候,将你给了九丫头,倒是最好不过的。”
“老身倒依稀记得,九丫头的奶嬷嬷,被二夫人打发到了一个小庄子上,明让潘妈妈带人接回来,看看前头二夫人跟前还有什么得用的人,一并接回来便是。”
“再将曾妈妈和玉兰给了九丫头,也就够用了,她原先屋里的,除了莺巧,还有那个衷心的,旁的都打发出去吧,看着就让人遭心。”
崔老夫人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