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犬的速度很快,黎行几乎没有时间去逐一击穿脊椎,但好在因为有体形优势,他可以轻易粉碎飞扑而至的怪物的头颅或身体。
黎行没有用圣伯多禄十字,且不说对于丧尸而言十字没有多大意义,老袁的话语他也仍未忘记。
——不要在鬼化的时候使用十字。
他不想去理解这份原因,只是先前一战中他已察觉到了某些异常。他不知道先前那是否能算作鬼化的状态,战力的等级确实提高了,可是他却未明确感受到“鬼”那一存在。
存在的只是某份悸动,操控着身体的是他,想要杀死别人的是他,与那份强加于脑的意志不同,是独属于他的东西。
是黎行自己。
他已经不记得在这短暂的数十秒中究竟撕碎了多少匹大型犬似的怪物,只是带着腐臭的血液将他全身都已染红,扯碎腹部爆出的内脏粘连在身上,像是水蛭般将理性一点点吮吸。
杀戮只是机械的重复,人本能地知道如何去破坏其他生物,因为无论是谁都曾今想着要杀死什么,而这世间活着的一切又是如此脆弱,割下头颅会死、掏出心脏会死、流尽血液会死,谁先一步抛弃怜悯与同情,谁就能继续活下去。
越是野蛮的战斗、理性就越是毫无意义。
以铁撬刺穿头颅,将尸体甩出,左手握碎腹部,右手勾碎内脏,人面犬不过是试图以数量取胜的弱小生物,而黎行的暴力要远远凌驾其上。
粉碎、切割、凌虐,并非以自身的意志,而像是在完成什么工作般地去击溃一切,这样做的话就再会动摇。
可正因如此,无法挣脱枷锁。
人面犬几乎被屠戮殆尽,黎行身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咬痕,遍地的血肉像是为了召唤诸魔的活祭。
而恶魔是存在的。
前方的矮房被撞碎,非人的生物穿行而至。
毋庸置疑,暴力会吸引暴力,而被吸引而至的,往往才是真正的掠夺者。
那是远比狼人高大的体形,三米高的身躯却并不笨拙,骨刺形成的倒钩如同松枝般在布满双臂的外侧,青筋爆起的腿部上不规则地分布着三个空洞,凹陷的头颅上固定着诡异的笑。
黎行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始一看见,体内的亚种血统便躁动了起来。
毫无疑问,是同类。
黎行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特殊关卡里会出现训练关中的怪物,只是现在他已没有心思去细想。他知道猎杀者的强度,而眼前的怪物显然更凌驾其上,口中呼出的热气显示出了它体内不停循环的能量。
不可以放它过去,黎行心想,光之子似乎已经被苏朽心处理了,可丧尸仍在不停涌入卖场,而从刚才开始内部就传来破碎轰响与枪鸣。
那就必须由我来做。
短暂的对峙之后,黎行与怪物同时动了,怪物的指节被白色的硬物覆盖,黎行双手握住撬棍正面强攻,这一击他只想测试一下对方的力量。
双方同时停了下来,黎行撑住了,脚下凹坑显示了双方势均力敌。他发力格开怪物的拳,稍一侧身滑入内侧,直取怪物下腹,怪物没有做任何躲闪的动作,而是双手同时环抱,骨刺仅差稍许就能将黎行洞穿。
黎行加快速度,然而就在撬棍即将触到的一瞬,怪物腿上的空洞骤然冒出冒出尖锐的白骨,这一瞬过于突然,黎行无从躲开,骨刺穿透了黎行的小腿,他再无法移动一步,而身后的致命的一抱亦破风而来。
黎行在最后一刻蹲下身体,再度弹射而出的腿部骨刺滑过他的面颊。可纵然躲过了第一击,怪物推出的第二击却避无可避,黎行横过撬棍抵挡,但被命中的瞬间就被扫了出去,撞翻了街边的轿车后才滚落在地。几乎变成破烂的左手并非大事,重要的是连骨头都被截断的小腿令他无法做出有效的移动。怪物原地跳起,双臂朝着黎行压下。黎行单手发力,硬是将自己的身体推出怪物的攻击范围,但命中地面的气流还是将他卷起,与碎石和玻璃一同撞入矮房。
这就是弱小者的末路,纵然你不想屈服,也只能如落叶般飘零。
黎行咳出一口鲜血。这样下去不行,现在的自愈能力根本无法令双腿在短时间内复原,B+的筋骨虽然能与怪物的力量抗衡,可现实中的战斗并不只是身体素质的较量,藏于暗面的攻击只要被击中一次,就再无翻盘的可能。
为什么我总是被逼到这一步呢,黎行心想,明明我不想用的。
是太过弱小了。手中的牌仅有这么几张,那么当你想要赢得胜利的时候,就总是会不得不去打出那张红色的小丑。
连呼吸都带着腥味,可以看见的是再度跃起的怪物,房顶破碎,坠落而下的除去混凝土的碎片,便只剩下死神的黑镰。
“你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你觉得无法控制我。”匍匐在暗处的鬼细细碎语,“可这有什么好怕的呢?即使我总有一天会割下你的头颅,但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
“不对,不是这样。”在无限静止的时间中,黎行宛如梦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