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我动笔的这个瞬间,窗外也仍旧不停传来哭喊与尖叫。我知道血已经从门缝里渗了进来,因为腐烂与死亡的恶臭早已布满整个肮脏的屋子。
这个世界已经结束了,无可企及的暴力与超乎想象的怪物碾碎了仍旧在喘息的一切,没有人能够得救,因为没有人能够抵挡。
而我只是作为一个记录者,想要在不可避免的毁灭降临于自身前,将所发生的一切都记于纸上。
一切都是从一个无聊的幻想开始的,期望得到进化的男人触碰到了咬尾蛇的王冠,荆棘的种子在瞬间生根发芽。谋求成为王的人与妄图成为神的人在那时相遇相知,命运的河流无法阻挡野心家的疯狂。
于是游戏开始了,神与魔、勇者与怪物、英雄与魔王、邪恶与正义,在暴力的旋涡中无数的人在其中得到超越次元的力量,他们欣喜若狂,终于在经过了长达百年的等待后,一手将足以颠覆规则的进化纳入囊中。
只是无论是谁都没有在那时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拥有着超越规则的力量,人就会成为超越规则的暴力,而越是强大的暴力、就越是会为暴力所噬。
终于最为讽刺的事发生了,在某一天他们终于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当人类超越了规则,他所能成为的既非是操纵一切的王、亦非是创造一切的神,而仅仅只是毁灭一切的怪物罢了。
其中一个人放弃了,可另一个人却疯了。他向着命运大吼,无法达成的愿望成为了最癫狂的毒药,他为了寻求答案而踏破禁忌,不属于任何维度的怪物一个接一个诞生,整个世界都不得不为之陪葬。
无数的人试图阻止他,得到力量的人们为了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奋战,却在无法比拟的暴力中被割下头颅。
尸体。死亡。挣扎。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三样东西,一切活着的人都前赴后继地奔向死亡,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挡怪物疯狂的意志。因为只要是试图去抗争的人,都是有弱点的,为了什么而战,便意味着将为了什么而亡,疯狂者却独自一人。那是最强的孤独,他没有所爱的人,因为他只爱着自己。没有爱着他的人,因为早已为他所杀。
到了最后,仅仅只有一种人站到了他的面前——失去了所能失去的一切,并选择活下来为之复仇的人。
即使是现在,那些人恐怕也仍在不停地挥下手中的刀吧。即使被砍去了四肢也要战斗、即使被挖出了心脏也要战斗、即使已经失去头颅也要战斗,仅仅靠着执念生存,只是为了复仇而撕咬。
然而这样的人,终究也只是不停挣扎的野狗罢了。
可是能与他匹敌的人是有的……仅仅一人。
“我很羡慕你们啊,多么壮绝的意志,多么匪夷所思的疯狂。”
在毁灭一切的血与火中,那个男人露出了笑。
“如果说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战、为了什么而复仇、为了什么而疯狂,那我就只是为了暴力本身而杀戮……很有趣吧,世界的命运被两个疯子所决定,一个是为了不存在的虚妄祭献一切的狂徒,一个是纯粹为了观赏这一切的杀人者。”
那是个看上去无比普通的男人,你可以从他的脸上找到任何人的相似点,仿佛是无数面孔糅合而成的产物,可见过他的任何人都无法描述出他的长相,即使是相隔一米,却仍会在扭头的瞬间遗忘他的面容。
残留在脑海所有人脑海的,都只有一样东西。
永远挂在嘴边的、假面般的笑。
只是在那两人分出胜负前,这世界恐怕就会先一步走到尽头吧。
疯狂与混沌,作为末日的休止符,再适合不过了。
好了,我已经听到了敲门声,它们要来了,而我只留下了一颗子弹。
为了我自己。
作为结语,请让我在此宣布。
2030年,世界终结。
——████,记于世界终结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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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11日。
“……截止至今日凌晨,莫安托尔现象的受害者在本市已经确认3例,尚有11起失踪案件被怀疑与其有关联性,警方正在做进一步调查。”
黎行不停敲打键盘搜索着网页,屏幕漏光的笔记本外放着相关新闻报道,女主持有条不紊的播报中夹杂着风扇与硬盘的嗡鸣。
莫安托尔现象是这些年兴起的神秘事件,简单来说就是人间蒸发。这一现象首次被记录于英格兰西南部的某个小镇,受害者是个游戏主播,由于疏忽未关闭摄像头就离开电脑上床入睡。当晚23点整的时候视频直播忽然花屏了一秒不到的时间,而就在是这一瞬中他凭空消失在了床上。无论是周边还是电脑上的摄像头都表明他根本就没有移动到屋外,连被褥都没有翻动的痕迹,可警方搜遍了整栋楼却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从那以后世界各地都陆续确认了类似事件的发生,或许是早已开始,只是直到那时这一现象才被重视起来。自那天以来经确认的受害者多达数百人,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恐怕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