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殷通把郡守让给项梁保住性命后,殷通时常跟狄风往来。他感觉项梁和项羽虽然也算有文化,但说话办事都是武人那一套,不像狄风对人态度和蔼,好接触,好攀谈。今天在郡署内堂,他见项梁依然按兵不动,心里也替项梁有些着急,觉得如果再这样等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既然响应起义,就应该出兵助陈胜一臂之力,打击秦军,即使不如此,也要派人前去与陈胜联络一下,以免陈胜不知吴中已经响应起义,派义军来攻,到时弄不好,也许义军与义军都会发生火并。
可殷通也清楚他现在的处境,他已不是原来的郡守,况项梁现在越来越自负,也根本不将他这位前郡守放在眼里,倘若还把自己当郡守,给项梁提建议,定会引起项梁的反感,说不定什么时候找一个借口,把他杀了。
殷通不是怕死之人,他所担心的是一家老小,万一项梁找借口把他咔嚓了,那么一家老小肯定也得被项梁剁了,来一个斩草除根。多年与项梁交往,他已经摸透了项梁的脾气,别的不敢说,在杀人问题上,项梁从来都不手软。这天晚上,由于殷通感到内心有些烦闷,因此这才来找狄风,想跟狄风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以解心中之烦。
此时狄风见殷通到来,便把手中的竹简展给殷通说道:“殷公,今天在项将军那里得此兵书,对我来说难道不是意外收获吗?”
殷通朝竹简望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孙子》啊!看来狄兄弟是少见多怪了,像这样的兵书,我也曾撰抄过几部,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难道殷公也喜读兵书?”
“狄兄弟你真会说笑话,我曾为一郡之首,若不知兵,如何负责管理东南这片吴越旧地呢!”
狄风明白自己到底是从两千多年后来的人,的确疏忽了这一点。但随即,狄风却又在心中激动起来,想殷通是秦末之人,此前又做过秦国的郡守,自然对小篆都认识,不像我得靠猜才能认出一二,我何向他请教呢?这个想法虽好,但狄风马上又推倒了他的这个想法。因为倘若想殷通请教,那么自己岂不就是一个文盲了吗?
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唉!管他呢,不懂就问才是上策,何况我就是对一些小篆文字不认识,而小篆也是经李斯创制之后才有,我就说我一直在山里学艺,所读之书的文字并非小篆不就成了吗?量殷通也不会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
想通了这一层,狄风便对殷通说道:“殷公,我自幼在山里跟随师父读书,师父说我学业已成便让我下了山,可师父手中的书籍全是楚文,想不到现今这些书籍皆是小篆,我识得不多,还望殷公能指点指点,小弟自当感激不尽。”
“好说,还说,想不到狄兄弟已有才学,还这般上进,实在让殷某佩服!请问狄兄弟跟随老师所学何家之学?老师为谁?”
狄风没想到殷通会问他的家学渊源,看来没有办法,也只好编造一个师父出来了,反正只要不提孔孟老庄,随便说出个名字来,想必他殷通也不会像查户口那样去查。于是狄风便道:“恩师乃是吴铭,兄弟所学乃是兵家治军之道,也习诗文,不想下山后就路遇虞一公老伯,这才来到吴中。”
殷通一听狄风说他的师父姓吴,就又问道:“狄兄弟,既然家师姓吴,可是兵家吴起之后吗?”
刚才狄风在编造师父姓名时,原本是想用“无名”的谐音代替一下,趁此蒙混过去,不料殷通倒很有想象力,他竟然把一个并不存在的吴铭与战国时期的军事家吴起联系在了一起,这大大出狄风的意料。
“师父说他没有什么渊源,只属一个教书与山野的草民而已,作为学生,我自然不敢去问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世,因此师父是否吴起之后,自然也就不知晓了!”
“既敢向狄兄弟传授兵家之学,又隐于山野之间,即使不是吴起之后,也必是世外高人,难怪兄弟谈吐不凡,又受项公所重任为谋士,看来殷某真是有些眼拙了!”
显然殷通对狄风所言信以为真,狄风这才放下心来,不再担心暴露自己的来历。
“殷兄客气了,没有你慧眼识人,拱手相让郡守之职,哪有兄弟今日,我应该多多感谢你才对。”反正溜须总比骂人强,好听的说上几句,也算是对殷通有所安慰。
“唉!兄弟有所不知,那日情形殷某已经看出来了,倘若我不拱手相让,今日你我兄弟那还有机会在这里说话。要说也多亏狄兄弟在旁边圆场,这才让殷某捡了一条性命,殷某还没有感谢狄兄弟呢!”
听殷通这样说,狄风不觉在心中暗想,原来这殷通已知那日项梁要杀他啊?看来这殷通是个有头脑之人,不是一个傻瓜。但不等狄风说话,只见殷通俯上前来,低声说道:“狄兄弟,殷某看你为人正直,又救过殷某一命,这才有刚才所言,万望兄弟守口如瓶,咱们哪说哪了,不可生出事端。”
狄风明白殷通在提醒他,怕他转身就去项梁哪里去打小报告,因此点头说道:“殷公放心,狄风绝不是那等小人,何况殷公在吴中本是第一个主张响应起义的人,却又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