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胜却因捡手雷的时候被另外一颗爆炸了的手雷弹片打穿了肚子,疼的他大叫一声,甩掉了棉袄,扯下小衣,咬着牙把流出来的肠子从伤口塞了回去,用小衣围在肚子上使劲的勒住,又系了一个扣,双手一紧,鲜血唰的流出来,瞬间浸透了雪白的小衣。王文胜光着膀子,踉踉跄跄地挪到围子墙边喘着粗气坐下来,手里抓起两支自己的短枪,扭头盯着围子墙的缺口儿,两只眼睛冒出了火苗,仍然预备着要厮杀。
“孙相庭!死哪去了?你的风火雷呢?!留着下崽儿呢?你他(妈)的倒是甩上几颗,让这群(狗)日的小鬼子尝尝咱们的雷呀!”王义庆看见血淋淋的王文胜,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冲着孙相庭扯着嗓子大骂。
“他奶奶的,俺炸死这帮狗娘养的王八蛋!”孙相庭舞着一把鬼头大刀刚把一个冲进来的小鬼子劈倒在地,被王义庆一骂,如梦方醒,跳起脚来从围子墙上拽下一筐自己制造的土手雷。
冲着人群大叫:“赶紧的过来几个!点着火药捻子往外扔!”
几个年轻后生听见孙相庭招呼,急忙跑了过来。从孙相庭的筐里一手抱起一个风火雷,冲到围子墙上。火源非常好找,到处都是燃烧的木头,几个人凑到火苗上点着了土手雷,发一声喊一起扔了出去。
孙相庭的风火雷是用圆形的大青石从中间凿出一个洞,里面砸实了黑火药,还塞上了铁钉、铁皮、铁砂子,外面用凿子凿出一道道深深的菱形刻纹,以利于爆炸的时候形成杀伤破片,一个足有四五斤,不像是手雷,倒像是地雷!
就听“轰、轰轰!”爆炸声响成一片,几颗巨大的风火雷在墙外的鬼子中间炸开了花,崩裂的石头片、铁钉、铁片、铁砂子四处横飞,炸的小鬼子哇哇乱叫,风火雷的爆炸威力虽不及鬼子的香瓜手雷大,但是杀伤效果却也是相当可观。
冲在前头的鬼子纷纷扑倒在地,崩进身体里的石头片子、铁砂子虽然伤及不了性命,但也是疼的嚎叫着满地打滚儿。眼看着墙内又飞出来几个冒着白烟的石头蛋子,进攻受挫的鬼子兵顿时丧失了继续爬墙的勇气,纷纷掉过腚来往回跑,躲避着这吓人的大家伙儿。幸好后面有几挺机枪掩护着,才安全撤到进攻出发地,一个个找掩体隐蔽起来,卫生兵赶紧跑上来给受了伤的小鬼子处理伤口。
随着机枪声的戛然而止,战场突然静了下来,张恩庆知道鬼子的第二次进攻又失败了。
“老少爷们儿,趁着鬼子没上来,赶紧搬石头把缺口给堵上!王义庆,找两个人把王文胜、孙秀才送回家去,找老猎户给他们包扎伤口。其他轻伤的互相帮着包扎一下,带着药的上点药。相庭叔,你带几个人把张宝进、孙义友俩孩子的尸首抬进寨子,顺便把鬼子扔下的枪支弹药捡回来!……”张恩庆一边朝着还在愣神儿的一帮汉子们喊着,一边抱起一个大石头往缺口上放。
“庆叔,俺不回去,这点子伤不耽误我打鬼子!俺要给俺大侄子报仇!”孙秀才圆睁双目,扯着嗓子冲着张恩庆大吼,刚才眼睁睁的看见自己大哥家的老大孙义友被鬼子一炮轰出了围子,心里疼的像刀子零割一般,自己还没亲手杀死一个鬼子,哪里肯撤下火线!
张恩庆瞧了瞧孙秀才的脑袋,前额的血迹已经凝固,有那条毛巾勒着,虽然会疼一些,但是应该没有大问题了,于是,冲着孙秀才点了点头。
“老祖来了!”不知是谁高声叫了一声。
张恩庆回过身来,看见老村长拄着拐杖,带着一帮老娘们儿、小媳妇儿,急急火火地向他们走来,足有二十来个人,小六子的媳妇儿搀着自己的丈夫也在人群中。
“俺的亲老祖!您咋来了呀?!赶紧着,带着女人们回去躲着吧,这里是战场,是俺们爷们儿待的地方。老祖,小鬼子一会儿又该****了,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吧!”张恩庆迎上前去,又是埋怨,又是劝说。
“恩庆呀,俺还不知道危险?你们人太少了,俺带她们来是帮着你们修修炸坏了的围子,弄完了就走。甭废话,闪开!”老村长看见张恩庆张嘴又要说话,两条长寿眉一抖喝止住了他,指挥身后的娘们儿们下手搬石块儿,抬木头。
“就是,恩庆大兄弟,别瞧不起俺们娘们儿,你们爷们儿在这里流血拼命,谁家娘们儿在家能坐得住?俺们过来一是看看你们,给你们打打气,二来也能帮你们干点事不是?……”一个大嫂子一边抱起一个石头,一边嘴里不停地叨叨。
张恩庆环顾四周,剩下的囫囵爷们儿已经不足二十个人了,这帮娘们儿来了确实真帮了他们的大忙,于是,不再说话,弯腰忙活起来。
另一边,几个娘们儿在尸体堆里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儿子,登时抢天哭地的嚎叫起来,孙义友的媳妇儿看见刚抬进寨门的丈夫尸体,上前只瞧了一眼,就再也站不住,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旁边的几个娘们儿赶紧跑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脯,一顿揉搓。
“不要管她们!抓紧时间干活!修好围子挡住小鬼子的进攻要紧!回头儿再料理她们!”老村长的拐杖捣着地面,冲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