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叔儿,您就拿个章程吧,全村老少爷们儿都听您的。”副村长王振强接过话头:“要俺说这鬼子进山就是来祸害乡亲们的,咱杀他,他要杀人,咱不杀他,他也是要杀人,那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揍他狗日的一顿,也让这帮畜生知道知道中国人的厉害,咱中国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奶奶的,这是咱的地盘儿,跑到咱的地盘儿上来杀人放火,比土匪还可恨百倍,他们压根就是畜生。再说了小鬼子在东曹庄也算是欠下了咱东张寨的血债,血债血偿,他不来咱也得找他们报仇雪恨,何况小鬼子送到咱家门口儿了,咱们早就恨得牙根疼了。老叔儿,前些日子您让俺们整修围墙和炮楼,安排恩庆带着大刀队天天操练,不就是预备着有朝一日教训鬼子一顿吗!咱老少爷们儿可都是血性汉子,都不是吃素的。俺这把老骨头还算是硬朗,今天就豁出老命跟他小鬼子拼上一把!”
大家伙没想到平日里慈眉善目、待人和蔼、沉默寡言的副村长动了肝火竟是如此血性!让人听了血脉偾张。张宝贵、王文胜两个后辈小子早已站了起来:“老祖,您就发话吧,俺们眉头要是皱一下,就是孬种!”
张宝经也是听得热血沸腾,胸膛里像有一把火堵得满满的。一挺身跳了起来:“老祖!我也去!俺也能杀鬼子,俺也不是孬种,去年腊月刘秃子劫咱寨子的时候,俺也上了呢!还扫了一个老缺一枣木棍子呢!”还想继续说,却看见父亲转过头来目光凌厉地扫了自己一眼,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算大人。平时大人说话是不能随便插话的,这是从小就熟悉的规矩。今天一兴奋怎么就给忘了,只好挠挠头悻悻地重新坐到小板凳上。两只眼睛却热切地盯着老村长。
“恩庆,你不要压着孩子了,今儿是俺让宝经坐这儿的,就是要让他经历经历人事儿,我看宝经这孩子就少年老成,勇气可嘉,是个有种的爷们儿。倒是你,这事儿是咋琢磨的呀?”老村长淡然的抽了一口烟,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张恩庆。
“老祖,打是该打的。”张恩庆拧着眉头似乎是斟字酌句的说:“东洋鬼子来到咱中国地面儿上几十年了,杀人放火、糟蹋女人、抢咱们粮食、不让中国人活。这是要灭了咱中国呀,咱们中国人世世代代几千年了,这要是被鬼子给灭了,到了九泉之下咱咋见祖宗们?这就是国仇呀!东曹庄的血债,死了咱们东张寨的十几口子亲人,这就是家恨!国仇家恨不报,那还叫什么大丈夫?!”
张恩庆稍微顿了顿低下头接着说:“老祖刚才问怎么打?俺前前后后想了一遭,现在就把俺刚才想到的给大家伙儿说一说。栓子送来的信到底准不准俺们心里没底儿,所以,俺琢磨着,这事情得分两个方面想。一来鬼子是要来咱们这儿,那俺就带上人赶到李官屯南边葫芦崮下边的葫芦口儿,埋伏在那里。那里是鬼子进山的必经之地,北边是陡坡,南边是沟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小鬼子要是来,土炮洋枪一起开火儿,就让他有来无回。再派个人去李官屯找李大鼻子,让他也防备着,要是鬼子不走葫芦口儿而是绕道李官屯,就赶快给俺通风报信儿,俺就带人赶到李官屯在那里干他娘的一仗。李官屯的围子又高又结实,家伙什儿也多,准够鬼子喝一壶的了。二来要是鬼子不来咱这儿,从西柴庄进山,那我到葫芦口儿就派人探明情况回来咱们再商量咋办。”
张恩庆说完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老村长接着说:“老祖,家里可要安顿好呀,剩下的青壮男丁带上家伙全上围子,放出游哨,预备着鬼子打过来,其他老人、孩子、娘们儿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往后山上跑。前边一有动静俺就派人回来报信儿。”
“嘿!大庆哥,真有你的!敢情你一直在这儿闷葫芦抽烟是在想妙计呐!三国孔明那是摇一摇鹅毛扇就有锦囊妙计,大庆哥你是抽一口烟袋锅就有妙计锦囊呀。你不当个杨六郎都屈才了都,得,俺还是当个孟良焦赞吧,上去就给小鬼子来个三板斧。哈哈哈!”随着王义庆爽朗的笑声,大家都对张恩庆投去赞许的目光。老村长也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心里暗自感叹:真是虎父无犬子呀,这恩庆真有当年他爹的风采,有见识、能耐人呐!
张宝经坐在小板凳上暗暗伸出大拇哥:爹可真厉害!前前后后想的真周到。孙相庭却掰过王义庆的肩头叱道:“你三板斧个屁!那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不是孟良焦赞的!”一句话又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整个堂屋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张恩庆却没有笑,看着老村长说:“老祖,蒙城到葫芦口儿四十里,咱这儿到葫芦口儿二十五里,咱们得抓紧时间赶到葫芦口儿,赶在鬼子头里埋伏好。事不宜迟,老祖您就发话吧。”
“好!今儿个咱东张寨的爷们儿们就预备着狠揍一下小鬼子,保寨子、卫家乡!就是死了,也算英雄一场!”老村长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唬的大家伙赶紧一起站起来,张宝经也一跃而起站在父亲的身边。
“恩庆、文贵,村里只有你俩有洋枪,带足枪子儿。家里有土枪土炮的都去,再挑一些弓箭准头好的,都听恩庆的。孙老五你留下,你的破风火雷到那里用不着,家里的老少爷们儿都归你管,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