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真要崛起了么?
封延修暗暗苦笑,休看他挥刀无情,杀人如屠狗,其中内情只有他自己明白。
要在往日,打死他也不会去动琅宣阁。
可此回不同,他不动也不行,而一切,都源于那日至真峯六真汇聚。
琅宣阁阁主,这个位子利用好了,自然可以兴旺族部,可他现在扫了内修脸面,那些内修还不视他为仇寇?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怎能坐视他安稳帮族部谋好处?
“琅宣阁阁主,唉,这是把我架在上面烤啊!”封延修摇头一叹,自此之后,封族和内修十二大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宁道得到此消息时,也是心神巨震。
没想到萧宗道竟有如此魄力,把琅宣阁这个大好处让给封延修,驱策封延修和十二家火拼。
“此计虽是我献策,可大师兄的手段,还是出乎我的意料。”宁舟心里寻思,当时他献策,未尝没有利用萧宗道,报复琅宣阁之意。
至于利用之心,有没有被萧宗道看出来,宁舟并不担忧。
当他知晓萧宗道得监兵主之位时,心里已经估摸初其些许心思,他之计谋,乃互惠互利之计,并不会给萧宗道带来损害,反而还利益甚大。
果然,他献策后,萧宗道欣然受之,不禁坦然接受,还大手一挥,彻底葬送琅宣阁旧有势力。
至于将阁主之位,给予封延修,宁舟初时也是一愣,不过片刻后,他已经明白,这样做对于萧宗道来说,是最好的利益,或者对宗主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宁舟暗道:“观大师兄手段,可见大师兄早有此心,只是一直不得机会,眼下以我为点,撬动琅宣阁,却是应势而为,再加上监兵主为号,可谓是大势如此。”
他经过上次和梅竹清一谈,再看今天这幅局势,大致已经猜到,至真峯上大抵发生了什么。
上回公开庭事了,宁舟便回了还丹峰,无有出门半步,开始考量自家东行之事。
不过这事儿,一时也急切不得,宁舟按部就班,不理外事,修炼之余,便和净无瑕探讨玄术道学。
净无瑕此回闭关出来,内损已复,修为重回丹境,乃是还丹峰一件大喜事。
奈何还丹峰人丁不多,净无瑕也无亲朋,这件喜事就小办一场,无有外人,宁舟让仆从备上十来道好菜,与净无瑕笑酌对饮,谈风闻,评圣愚,好在此间也无外人,便是他们说了什么狂言,也无他人听去笑话。
“净道友复登丹境,却是我还丹峰一大美事,来,满饮此杯。”宁舟笑举虎觥,伸手虚点,那壶中酒浆,便自动落入杯中。
净无瑕赞道:“道友功法精进,这一手不露痕迹,端的是妙。”她顺势接觥而过。
宁舟故露不悦之色,“唉,道友可羞臊我也,我之手段,安能与你媲美?再说今日之宴,可非庆贺我功行进步。”
“倒是贫道矫情了。”净无瑕毫无扭捏之态,轻笑一声,一口饮罢杯中之酒。
净无瑕面上似无波动,实则心里早已被喜意填满。
十载光阴,十载消磨,终于重回丹境,此中欣喜,外人难以明了。
半晌之后,净无瑕心底又是一叹,“纵是丹境又如何,师门之仇,终是难报,唉,可怜我耽搁十年光景,功行无有丝毫精进,却是不足为喜。”
那灵曦谷乃灵门巨派,位列玄灵十大派门,是何等的威风煞气,净无瑕每想到此,心底便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
不过她是好强之人,心中怯懦,从不宣诸于口。同时,不因敌人太强而害怕,反而心里面时时憋着一股劲,鞭策自己,终有一日,要报得师仇。
虽则内心感叹,可她面上不露分毫,始终笑语晏晏,好似什么烦心事也无有。
宁舟没有神仙那种本事,天上地上,无不知晓,也不是摆摊的神算子,没有掐算的能为,净无瑕不说,他也不知道。
宁舟食了一口东海珍馐,放下玉箸道:“不久后,我将领本门监兵台都师之职,过虹霓,踩云阶,去那东海之东,本界五洲之一的东宿州谋生了。”
净无瑕打趣道:“堂堂还丹峰主,汗青令主,也需去那野蛮荒僻之所谋生么?”
宁舟笑叹道:“是啊,休看宁某头衔耀目,实则是个劳碌命啊,片刻也清闲不得,莫说是那荒僻之地,便是那鬼荒地狱之所,宁某也得要刨食求生啊!”
净无瑕轻笑道:“唉,贫道听来,好似是某个凄苦的故事呢!”
宁舟笑道:“本就是个苦命的人儿。”
净无瑕摇头一笑,却是没有再玩笑了。
她在无量圣宗客居已久,也知晓无量圣宗,是如何行事。
宁舟入梅竹清门下,与外修等同,而外修一脉教弟子的方式,便是放养。
就如大浪淘沙,荡尘炼金,不能在此磨砺中显露出来,那便是从簸箕中洒落的灰尘,不值一哂,无人再看一眼。
外修一脉,所有卓越弟子,无不是这般出来的,譬如楚真人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