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走出员工吃饭的餐厅,上楼之前我先拐到储物间,从柜子里翻出洗好的床单被罩,将它们抱在怀里,然后才接着往楼上走。
饭馆员工们的生活用品都是自己换洗,柜子里这套属于老约翰,早上我过去的时候他骂骂咧咧说床单脏掉了,安娜个懒惰虫也不知道收拾巴拉巴拉~
今晚顶着贤惠外壳的我只能继续勤劳,(#‵′)凸。
…………
床单被套床罩枕头套,全副加起来抱着就把视线遮掉好大一半,我歪歪斜斜上楼,怀里满满当当,也就没得腾出手扶住楼梯扶手,只按照脚下踩的感觉,慢悠悠摸索。
老约翰住在顶层,每层楼梯十二阶,转角空间逼仄,加上视线被遮挡,也就造成我行动迟缓又盲目,也或许…是我预感即将要发生点什么,所以刻意不提防。
踩到通往顶层楼梯倒数第三阶的时候,被浅黄布料挡住的泰半视线,一抹阴影瞬间袭来,伴随着来自上方的力道,我卸掉所有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沿着来人推搡轨迹,一个后仰直直跌下去。
背脊撞到每层楼梯直角,又顺着地心引力重重滑落。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后脑背脊磕在木制地板上,间隔几秒钟,沉闷撞击声才姗姗来迟刺进嗡鸣的耳蜗。
最后,透过漫天散落物品缝隙,我看到老约翰神色扭曲的侧影一闪而没。
他果然这么干了…
不多时,脚步声纷沓而至,混合姑娘们的惊声尖叫,我头晕眼花蜷成一团。
“安娜?”
“安娜!”
…………
听到动静的人都赶过来,我被七手八脚抬回房间,接下来满场混乱;饭馆老板很快出现,过了一段时间,医生也请了过来。
检查过后,医生的诊断结果是没什么大碍,除了几处软组织挫伤,左脚脚踝脱臼,可能还会有点脑震荡,基本躺几天就好。
我憋着气蜷在被窝里,对于众人追问只拼命摇头说是自己没看清路踩空了…顺便扯住老板袖子,嘤嘤嘤表示请假两天不要扣工资,另外不去医院,因为安娜姑娘对满是消毒药水和陌生人的地方有心理阴影,o(>﹏<)o。
老板虽然一脸头疼,不过还是很心软的同意。
给我的左脚上过夹板,留下一张注意事项和几样药品,被临时拉过来的军医,顶着一副大材小用的表情摇头走人。
这样一闹时间已经很迟,我让打算留下照顾的艾米她们回去休息,一边小小声暗示自己可以单脚跳着解决吃药洗漱一类生活问题,大家明天好忙啊好忙,让我自生自灭就好。
几个姑娘坳不过我的坚持,最后只能交代我自己锁好门窗,有事大声喊人。
…………
最后一个离开的艾米很贴心的阖上门,之后等在门边的我扣起插销,拧好牛头锁,听到门外那道脚步声渐行渐远,方才回身,小心翼翼单足跳回床边。
把自己放平,被子蒙住脑袋,我睁开眼睛,对着黑漆漆的视野,微微抿了抿嘴角;摔下楼梯是故意为之,因为要替自己争取时间,好方便暂时离开马林弗德。
今天已经第十天,天亮之后我得回香波地群岛13号区,副船长老婆夏琪说过,超新星或许会抵达香波地,依照约定,我要回去。
可是…马林弗德这边的事才刚刚有点头绪,包子.安娜的身份还不可以暴露,没奈何,我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受伤请假休息,明天一天我偷溜出去,如果幸运些或许不会被发现。
平安祭之后,除了莫名其妙的中将鬼蜘蛛,海军方面应该没察觉不对,这些天我没有感应到附近存在监视,想必两位大将被落海一事混淆过去。
麻烦的就剩下鬼蜘蛛…
不小心又忆起满桌子馅饼,我默默抽了抽嘴角,想了想,又翻个身,闭起眼睛。
那什么,总之,明天出门前弄个…仿真女神裹在被子里好了,当然,还需要先跟姑娘们说声,吃药了养猪一样睡一天别打扰。
况且…我总觉得近两天马林弗德这里的情势越发紧张。
海军方面许是筹备工作进入重要环节,连上饭馆吃饭的人数都锐减,军营附近戒严,平民与商业区也开始宵禁,想来日理万机的中将大将们,是分不出精力给私人事务的…吧?
不管了,总之,事在人为嚒~先睡觉养精蓄锐。
…………
或许是医生开的药里边含有镇定成分,闭上眼睛,所有疲劳就一口气涌上来似的,眼皮沾了胶水一样,脑海迷迷糊糊,眼睛却总是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我依稀仿佛觉得床前多出一道存在感。
糅杂酒精与烟草气息,浅浅的海潮与硝烟味道。
耳边恍恍惚惚听到叹息,盖在身上的被子若有似无掀起…深夜冰凉雾气不怀好意沁入睡衣,我微微抖了抖,手臂却沉得象灌了铅,想拉高被子夺回些温暖都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