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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良才匕首落地,伸手捂住肩头的伤口,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两把钢刀视而不见,眼睛死死盯着林楠:“林楠,你做这样的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林楠反手握住李资的手,淡淡道:“若不是怕有伤天和,你以为你的戎狄现在还能好生生在草原上繁衍生息?”
不管是破坏生态、还是放出罂粟这个魔鬼,都足以让他遗臭万年,不管他再做多少利国利民之事,不管他再抄多少惊天动地的诗词,都不足以挽回……可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和全天下为敌,哪怕是背一世骂名,也绝不愿意看着他在你面前,变成一具再也不会动、不会笑、不能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的冷冰冰的尸体……
原来不知不觉中,竟已爱他入骨……
耶律良才默然许久,道:“方才我本有机会伤他。”
林楠微楞。
魏浩手持弓箭从人群后走了进来,对林楠歉然道:“方才老夫也被你的话吓着,一时反应不及,浪费了好几次大好机会……”
又对耶律良才道:“老夫承认方才出手慢了几分,但是你也最多只能伤了殿下而已。”
耶律良才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死死盯着林楠。
林楠道:“你放心,既然殿下无恙,我岂是喜欢妄动无明之人?”
耶律良才点头道:“好!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李资淡淡道:“带下去。”
耶律良才挥开推攘他的手,对李资淡淡道:“我不杀你,不是我怕死,而是希望你真的能看的住这只恶魔。”
伸手猛地拔出肩头的利箭,鲜血顿时汨汨而下,耶律良才随手将利箭扔在地上,道:“走吧!”
林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外的黑暗中,才觉得原来夏夜的风是如此的凉,吹在身上冷的刺骨。
抬头对李资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便被整个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阿楠,别怕,我好好的呢,你看,我在这里……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林楠有些茫然——我何曾怕过呢?
人却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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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他掀开被子,很不习惯自己竟然是在床上醒来,李资端了汤药进来,见他正坐在床上发呆,笑道:“我估摸着也是这个时候该醒了,来,吃药吧!”
林楠皱眉:“好端端的,吃什么药?”
李资冷哼道:“好端端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几天了?大夫说,你原本就体质虚寒,又劳累过度,加上着了风寒……”
林楠果然觉得浑身乏力的很,捏着鼻子将药一口喝完,道:“你的伤……”
李资道:“都是皮外伤,小事。”
林楠哦了一声,又道:“我们两个都在这儿,那河堤那边?”
李资道:“有魏将军在呢!魏将军说我们两个,一个伤一个病的,在堤上反而碍事。放心,分洪以后,水位降了很多,又有你的沉船大法在,不会有事。”
林楠又哦了一声,默然无语。
李资沉默片刻后,道:“那天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林楠默然。
李资伸手捋着他的发,道:“不要担心,那天在场的人,都已经发了毒誓,绝不会透露出一个字……他们都是好汉子,说不会说就不会说。”
林楠点头,微微松了口气,又神色凝重道:“罂粟那东西,足可以亡族灭国,切切不可小觑。”
李资郑重点头:“我会处理好,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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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书房,林福一脸愧色,道:“都是小人无能,万万没有想到江南盐商会插手此事,将耶律良才无声无息救走不说,还布下假象,让小人耽搁了数日,竟让耶律良才抢先一步找到大爷,差点害的大爷陷入贼手……”
林如海摇头道:“何止你没想到,我又何曾料到这一点?堂堂皇子,居然勾结外族和盐商联手对付我林家……”
漫声道:“我林如海,还真是受宠若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