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秋答:“婢子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方才赵梅儿明明跟她说去入厕,但侍秋却说不知道。她这么说就是想让大小姐产生一个赵梅儿恃宠而骄,拿大的感觉,主子在这里听曲儿,她却不在跟前伺候着,话都没有一句就不晓得跑哪里去了,这是眼里没有主子啊。
秦惠平蹙起了眉头,可她心里却不是如侍秋意料的那么想,而是想,她别是哪里不舒服所以才没跟自己说,匆匆地离去了。这么一想,她自然是静不下心来听曲儿了。又按捺着性子坐了一会儿,见赵梅儿还没有回来,那曲儿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
终于,她站了起来往外走,侍秋见状赶忙跟上。彼时大花厅里头的家宴还没结束,秦惠平这么垮着脸子一声不吭地就出去了,落在众人眼里都不免猜测发生了何事,而落在她娘杜氏的眼里则是担心,不知道她这掌上明珠又莫名的发哪门子火。于是杜氏赶忙叫了自己跟前服侍的丫鬟香儿跟去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香儿应了便转身出了大花厅,遥遥地跟在秦惠平身后。
秦惠平从大花厅里出来,心里头满是担忧和着急,便加快步子往自己的明珠院去。她估摸着或者是赵梅儿不舒服回去躺着了,要是这样的话,得看是什么病,小病吃点常备着的药丸子就行了,要是大病就得立马请郎中。
一阵风似地赶了回去,一进院子她便立即往西边耳房里走,那间房是秦惠平让这院子里的管事婆子蒋妈妈特意给赵梅儿安排的。平时赵梅儿不在她跟前值夜时,就是在那西边耳房里住。不过走到耳房小门跟前时,从窗扇看过去,却见屋子里并没点灯,一片漆黑。难道她不在屋子里?又或者是躺在床上并没有点灯?
不管怎么样,进去看了才知道。伸手将门推开,秦惠平抬脚跨了进去,几步走到床前,也顾不着点灯,就弯下腰去床上一摸。床上空空如也。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一霎时她只觉得心里也空落落起来,连带着一股子火气腾地一下从脚底板儿直往脑门儿上窜。转身大喇喇地出来,她往自己的屋子里走。走到厅堂门前,问立在门前的两个丫鬟,“可看见侍梅回来过?”
那两个守门的丫鬟摇头说没有见过。秦惠平便掀开帘子进去往西次间去,在西次间,留下守院子的侍夏和侍冬两个丫鬟正在灯下说话做针指。见大小姐冷着脸气呼呼地走进来,忍不住吓了一跳,俱都放下手里头的针线活儿站了起来,一齐蹲身说了句,“姑娘回来了?”
秦惠平不死心地在屋子里拿眼光一扫,希望能看见赵梅儿,但依然是不见她。于是一言不发地往西梢间里自己的卧房里去。进去后气恼地把两只绣鞋一蹬,敛裙躺到床上,望着帐顶生闷气。她也不好叫人去找赵梅儿的,这心理很奇怪,大约是怕赵梅儿知道自己的心思。自从这半年多赵梅儿到她跟前伺候以来,她的一颗心便渐渐地移到了她身上。
一开始她是觉着赵梅儿长得很像侍春才对她上了心,说起侍春,是她第一个动了情动了心的女子。以前小,只知道朦胧的喜欢好看的女孩,直到这一两年大了,才知道自己的喜欢和一般女孩之间的喜欢不一样。这是她心底的秘密,不曾跟外人说过,也不曾让外人探究过。直到侍春的出现,那女孩儿长得美,心思也比同龄的女孩子灵巧成熟。或者是她看出来什么,有一晚轮到她值夜的时候,她爬了她的床,引诱了她。
从此以后,秦惠平对侍春就与别人不一样,宠爱和赏赐都比别人更厚。直到两月后大年三十,侍春得了她的允许回家去探望她家里人顺便阖家团聚过年。等她大年初二回来的时候,因为也有两三天没有见到,秦惠平便抱住她想和她亲热,谁知道侍春却推说月信来了不行。秦惠平一听有些沮丧,不过,那件事不行,亲一亲摸一摸还是可以的。所以她没有像侍春意料的放手,而是扯开她领口想亲吻她身子,谁知道却在她胸口发现了一个深深的吻痕,是一个新鲜的印子。
这一下秦惠平火了,立刻揪住她问是怎么的,侍春被逼不过,只能告诉她说,自己很小就定了亲,那人是他表哥。在进府之前,她跟表哥的关系就比较亲近。侍春当时和秦惠平年纪相仿,也是十五岁,是两年前进府的。知道了这个,让秦惠平觉得自己受了骗,火气大发,叫人来把侍春拖出去打了板子撵出府去。
自从以后,秦惠平灰心了很长时间,她从前以为只要自己对喜欢的人好,那她也会全心全意对自己,哪曾想会遇到侍春那样骗她,脚踏两只船的女子。不过,因为侍春是她第一个亲密接触的女子,曾经让她意乱情迷,情难自禁过,并且又深深地伤害过她,所以想要彻底忘记很不容易。直到她那一次因为在后园里射豢养的大雁,那雁中箭飞到了前头下人的院子里,她跟过来发现了躺在下人房里生病的赵梅儿。
一开始她自己也没有觉得赵梅儿长得有些像侍春,只是莫名的喜欢她。直到她来到了自己跟前,日子稍微长一些后,她才发现了这里头的关联。说起来,她对赵梅儿的感情很矛盾,从那一回小花朝节在花树下发现她愣愣地看着自己时,就感觉到了赵梅儿对自己有一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