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成咳的直摇头却说不上话来。
大凤连忙端过一碗水来让丈夫慢慢喝下去,一面对韦先勇说:“你爸得的是一种怪毛病;去年冬天,天气特别的冷——哦,你还记得那个叫龙显云的人吧?”
韦先勇说:“怎么不记得!他可是武篆的大地主大土豪,为人刁钻刻薄心狠手辣,人们都叫他龙毒蝎的。他怎么啦?”
大凤恨恨地说:“就是这个龙毒蝎,他搞了一个天大的抢劫盐商的案子,却把这件事情说成是农讲所的人干的!”
韦先勇接着问:“简直是岂有此理!后来呢?”
大凤说:“后来龙毒蝎又联合了一些土匪并勾结县太爷黄守先率领县民团围攻白帝洞的农讲所……”
韦先勇着急的问:“龙毒蝎不是被拔哥和农讲所的学生给打跑了吗?”
大凤说:“是被打跑了……”
韦先勇说:“打跑了这些家伙这是好事呀,可这和我爸的咳嗽有什么关系呀?”
大凤正想接着讲下去,韦先强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双手拉着韦先勇说:“哥,你回来了,我们都想你呢!”
韦先勇端详着站在眼前的弟弟也是满怀兴奋地说:“阿强,我走的时候你还只有十一、二岁,这一转眼都长成大人了。看,个头都比我还高了呢。”
韦先强说:“都好多年了,我们都记挂着你呢,天天都盼着你写信回来。”
翠莲也说:“是呀,大哥哥,怎么不写封信回来呀?我们都挂念着你呢。”
韦先勇说:“我当然写过信回来啦!你们一封都没有收到吗?”
翠莲天真的说:“没有呀,如果是有信寄回来都是我来念信的呢。”
韦先勇着急地说:“那拔叔和伯民叔从广州回来的时候我托他们带回来的信总收到了吧?”
大凤说:“你拔叔伯叔都给带回来的信我们当然收到了。知道你平安我们也就放心了。其它的信可就没有收到,也难怪,这时局兵荒马乱的……”
翠莲问:“小哥,你怎么知道大哥哥回来了呀?”
韦先强说:“我在学校碰见了阿德,他正带着两个学员去校舍休息。他告诉我说阿勇哥回来了,我就跑回来了。”
韦应成正想说什么,可刚张口却又咳了起来。韦先强立刻站到父亲的背后替父亲轻轻地锤起背来,他说:“阿爸,你想说话别急,慢慢地说嘛。”
韦先勇看着父亲说:“爸,你是想问我如今是在那里做事是吧?”
父亲韦应成一面咳嗽一面点头表示是这个意思。韦先勇说:“爸,我现在柳州做事,具体的情况我等下一下再告诉你们。”他又问母亲大凤说:“妈,爸的咳嗽到底怎么得的呀?”
大凤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那次龙蝎子被拔哥打跑逃回东兰后便诬告说拔哥领头造反,造谣说拔哥是匪首。他聚集了东兰、凤山、河池、都安、百色、奉议等地众多匪徒来攻打东兰县城。官府也派兵前来围剿镇压……”
韦先强也咬牙切齿地说:“这些狗杂种也够心狠手辣的,不但烧毁了白帝岩农讲所,还像疯狗似的见了人就杀,见了牲畜就抢,见了房子就烧……”
大凤眼里几乎射击了火,她说:“我们村里的房屋全都被烧光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当时拔哥、伯民等要带着农讲所的人以及农军拼死和敌人打仗,便委托你爸带领村民向深山里躲藏。他在寒风似刀的天气里奔前跑后的招呼着乡亲们,嗓子都喊哑了……”
韦先强也心有余悸地说:“太可怕了,那一场被杀戮死的人不计其数,房屋被烧光了,财物牲口也被抢光了。”
在母亲和二哥的述说中,翠莲缩在韦先勇的身边不住地瑟瑟发抖。韦先勇则紧紧地搂住妹妹说:“翠莲,别怕、别怕……”
大凤继续说:“那一场灾难下来,你爸的嗓子就哑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后来你爸就自己开了好多药来吃。再后来话是可以说了,但一开口就咳,性子越急就越咳的厉害。”
韦先勇听后沉吟着问:“爸就没有找医生看看?”
韦先强说:“我们几次都要你爸到县城医院去看病,拔哥和乡亲们都劝他去,可你爸就是不肯去。”
大凤说:“你爸的意思是当时大难刚过,乡亲们急需生息和重建家园。我们家也急需搭建房屋,经济上都十分困难……”
韦应成连连摆手,意思是要大凤别说这件事了。最后大凤说:“后来还是拔哥和农会的干部带领着大家重新建立了家园,我们这间屋子也是农会帮着重建起来的。”
韦先勇听着母亲和弟弟的叙说,心情十分沉重。他没有想到父母亲和乡亲们遭到了如此深重的灾祸,而这个最为血腥的日子自己却又偏偏不在父母的身边为他们分忧,更不能跟着拔叔伯叔他们去一起抵御官府、土匪、土豪劣绅们的血腥杀戮。同时他也深深感到革命路途的艰辛,同时也更加深了对阶级敌人的仇恨。韦先勇没有过多的安慰言语,只是说:“爸妈,拔叔伯叔他们做的事情是对的,跟着他们不会有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