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国曌城最中心的位置是俞国的宫殿,这座屹立几千年的宫殿一如它的年龄一样沧桑古朴,几经风霜,它的主人已经换了太多人,每次朝会都能让文武百官对它心生感慨!
因病之故,几月都不曾上朝的俞国公黎牙这日早早的便来到了正宫大殿,那虚弱的身子这日似乎有了些精神,在一个老太监的搀扶下,已经可以稳稳的行走。
那把象征俞国最高权力的椅子此时已经换成了一张软榻,俞国公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半卧榻上。
俞国国相乃是文臣之首,这次久盼的朝会自然也要由他先行上奏。俞国公近些时日病重,积押了许多事务。
“启奏君上,王上已于昨日亥时驾崩,四王子发了檄文,请诸公进京!”国相奏毕,便低首等待,默然不语。
此时在软榻上的俞国公听得此言,双眼突然爆射出一阵精光。
俞国公久卧病榻,不理政事,连大周王上驾崩这样的大事,他也是现在才知道。
似乎是听闻此事,有了些精神,俞国公慢慢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缓声道:“孤病重年余,行步维艰,实难入京,尔等以为如何自处?”
俞国公问出此话,满朝皆是一片静默,俞国相望了望二公子,随后又低首不语。
俞国公看着满朝文武,眼神间透着犀利,来回扫射,一些臣子被俞国公此举吓得头更低了。
此时谁也摸不准俞国公心里作何想法,自然不敢随意接话。
这按礼是一定要入京的,否则是大不敬之罪,足让俞国公满门族灭。但是如今,大周朝威严不复,诸侯阳奉阴违,已然不将王室放在眼里,这个关键的时刻,谁也不敢站错队伍。
正这时,大公子上前一步,躬身道:“君父,儿臣以为,我俞国乃是儒圣之地,尤重君礼孝道。王上驾崩,身为臣子,理应入京。然君父病重日久,确是心力难为,便由儿臣代父入京则是。”
大公子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这王上驾崩,大公子如若真能代父入京,便隐喻着大公子已经成为俞国储君,能得天下士人认可,俞国公若病瓮,大公子继位则是名正言顺。
可如若这样,那二公子呢?
正这时,俞国大司马上前一步,奏道:“君上!臣以为大公子孝心可嘉,实为俞国万民之表率,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时间,文武百官,大部分应和,俞国公此时却神情如常,看不出心中所想。
半响之后,俞国公方才缓声道:“渚儿?你大兄替孤入京之事,你以为如何啊?”
俞国公此言一出,满朝皆惊,朝臣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大公子入京,对二公子而言,无疑是极为不利的,如今国储未立,储君之位还在两说之间,可大公子一旦入京,便是无冕之王,算是间接立下储君之位了。
二公子此时神色不变,上前一步,朗声道:“大兄孝心天日可表,儿臣敬佩!然如今燕国公吞明灭唐,二国皆灭,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王上驾崩,其不臣之心更甚,我俞国与燕国紧邻,不得不防。
是以,儿臣以为,大兄入京,形势严峻,儿臣当为大兄守住一个坚实的后方,防御宵小虎视我俞国大好山河。”
二公子陈词激昂,一众朝臣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家都知道二公子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自然事出有因,然而二公子究竟所图何事,众臣皆在心底暗暗琢磨。
正这时,二公子突然跪拜下去,道:“儿臣自请镇守东俞,以防燕国狼子野心,以安俞国万民之心!”
二公子被俞国公封为东俞侯,封地朝阳府,而俞国与燕国接壤的地方正是朝阳府,自请镇守东俞,便是要镇守自己的封地。
这般一来,这里面的文章就大了,往小了说,可以掌握兵权,往大了说,便是割地自立。
不说文武朝臣对二公子这以退为进之计叹服,二公子与国相大人此时亦是心中感慨,因为这正是代穆为二公子定的谋国之策,进可攻退可守,可令二公子立于不败之地。
朝阳府经过代穆与高家的全力打造,如今可以说是富甲天下。
如今的瀛洲,有接近五成的精盐都是出自朝阳府临海郡的海盐,而农事也在代穆的指导下注重施肥和草木灰肥地等方法,农产丰富,产量巨大,加之朝阳府临海,雨水充足,年年丰收,朝阳府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了俞国的粮仓,让满朝文武都艳羡不已。
然而,代穆手段高明,俞国百官,无一人可以插手朝阳府事务,如今的朝阳府,重要职位均是二公子的死忠,已是铁桶一块,外人难以插足。
二公子此番若是前往封地朝阳府,便真的是潜龙入海,大公子形势堪忧。
文武百官能做到今天的职位,个个都是心思剔透之辈,二公子意在何为,大家已了然于胸,此时一个个更是不出一言,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插话的了。
俞国公黎牙轻咳了一声,眉目一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