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代穆在公主府女侍的带领下转过几个亭廊院落,步入公主府的后花园。
女侍的解释是:公主说今日喜鹊绕梁,啼叫雀跃,久不离去,当有贵客临门。所以当请去景致优雅的后花园会客。
代穆听后撇撇嘴,定是着了下人时常关注自己的动向,早知自己要来,方才这般说的,不过公主倒是个雅人。多了几分文风,少了几分贵气。
后花园占地不算太大,但胜在别致。未进园门便见一泓绿水绕于园外,漫步过桥,始得入内。内设假山,咫尺之间,千岩万壑,环山而视,步移景异。行了片刻,眼前豁然开朗。一百米方圆的小湖,碧波荡漾,湖水两边翠绿环侍,面前青石小路曲折蜿蜒,直伸湖心楼阁,阁上牌匾书“浮翠阁”,水阁悬于湖上,倚栏照水。清幽古朴,适意自然,如同清水芙蓉,洗尽铅华,无一丝脂粉气息。
浮翠阁有三层楼,而黎焉公主正在三楼上抚琴,琴音轻快,怡人心怀。
踏上三楼,公主迎身而起。但见公主头发挽成垂云髻,其间斜插了一支如雪玉钗,耳挂淡紫弯月玉坠,身穿一袭月白长裙,袖边带着细小的刻丝金细纹,构成飞云的样式。清亮含情凌波目,含丹如花樱桃唇,肤若凝脂,眉似墨描。不施脂粉,却美得那样纯粹,那样动人心魄。
代穆一入凝神境,心神固守,意志坚定,难以撼动,此时却依然略微失神。温和一笑,道:“公主今日气质优雅,艳色倾城,当是羡煞旁人。”
公主闻听,眉色顿喜。却不缓不急的取笑道:“不曾闻先生还有如此油滑的一面,可别传扬出去,坏了名声!呵呵!”说罢还轻声笑了出来。
代穆知她取笑,也不尴尬,自顾自的说道:“穆非雅人,当落俗套。赏人亦如同赏景,景色优美,自然不吝夸赞之辞!”
公主听后更是乐了,脸色有些绯红,直视代穆,久久方说:“公子若非雅人,怕是天下人都落了俗套。昨日听二兄言及先生,不仅见识过人,武功卓绝,更当得是一妙人,看来本宫倒是要重新认识一番了。先生请坐!”说罢将代穆引至旁边的雅桌,自己却坐于旁边的小榻,手抚榻上玉琴,朗声道:“不若黎焉为先生弹上一曲,以表先生助我二兄的谢意。”
“二公子赏识鄙人,鄙人自当效力,无需谢意。只是公主愿意屈尊弹奏,乃穆之幸,洗耳恭听!”
公主于琴乐上确实有很高的造诣,虽然代穆是个门外汉,却不妨碍欣赏的能力。这琴技怕是与那百里香有的一拼。
公主一曲弹完,代穆犹自回味不已,不是因为琴音,而是为你弹琴的人,如此美景!如此佳音!如此美人!代穆觉得这才是乐不思蜀!
公主这日似乎只为会客,一日下来尽与代穆谈论些奇闻异事,于朝局变幻,只字不提。好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二人回神间才发现天已入夜,明月当空。水天二月相映,美人当前,美不自胜。
这日的月亮很圆,代穆才突然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中国人总是有对月思乡的情结,这是每个中国人共有的,月亮当空,人非物非,不免有些惆怅。想当初为生计求生,从未关心过家人,何曾想过会有如今的命运,可是家人不再,也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再见到他们。人总是在拥有时不曾注意,失去时才无比伤怀。
代穆是俗人,亦不能免俗。
正在暗自伤怀时,旁边响起了公主温柔的问候声:“先生如此神态,是在思念某人吗?”
“呵呵!算是吧!穆与亲人失散了,有生之年,不知是否还能再见!”
“先生不是古琅镇人吗?却是不曾听闻关于先生家人的事情!”
难得有人问及家人,代穆却是突然脱口而出道:“穆非瀛洲人士,公主信否?”
听着代穆如此认真又如此伤怀的问答,看着代穆清秀俊朗的面庞,深邃伤感的眼神,公主竟一时失神,仿佛自己一时间竟然进入了另一片未知时空,对那里一切神秘无知,有探索的**。
片刻后公主才蓦然惊醒,代穆深邃的双眼还兀自盯着自己,一时双颊绯红。从小到大,何曾如此失神,如此狼狈。急急回了一声:“天色已晚,黎焉不便久留,先生若有得闲,他日再会!”说罢,不待代穆反应,便随着丫鬟下了楼去,渐行渐远。楼上尚有几个丫鬟仆人尚在,旁边一人便是那日的云嬷嬷,云嬷嬷上前说道:“先生勿怪!公主尚有要事,便由奴婢引先生出府!”
代穆应声随行。心里却是暗暗奇怪,公主走得匆忙没什么,只是何故神色慌张?可是旁边尽是公主下人,又不便出口详询,心里憋得慌。自不必说,代穆心神是被公主勾去了,这般回去只怕是个不眠之夜。
再想,不如佯装出府,再隐身回转探查,却兀自恶心了一下,万一撞到女儿家沐浴更衣之类的恶俗镜头,美则美矣,自己也太邪恶了!本来是有这样冲动的,可是一想到公主绝美于世的笑容,代穆强然压下这样邪恶的念头,自己不是采花贼,还犯不着使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会看不起自己的。
**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