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落音庄出来,秦墨的心情很好,眉宇间尽是这秋日里的温日。好像这世上突然多了一个亲人,小时候的孤寂委屈此刻逐渐消融,慢慢化成一层柔软的外壳,紧紧包裹着那颗略显稚嫩的心脏。这样的感觉很难说清楚,不知道该用失而复得还是如愿以偿来形容,但总之秦墨心情很好,好得不得了。
回头看看身后的落音庄大门,几日来发生的事情让秦墨突然又有些迷茫失措,喜怒哀乐都有了,却是有些舍不得。愣了一会儿,秦墨在心中暗暗自嘲了几声,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最后望了一眼落音庄,又伸手揣摸了一下怀里的符箓,秦墨心中暗叹一声,便起步离开了。
或许,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吧,一旦拥有就会感慨得失,庸人自扰。
落音庄内某处高阁,月华静静立在窗前,看着庄外那个少年移步驻足又移步,心情仿佛手中茶杯之内的“大红袍”,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待看着少年最后远去,这才将情绪稍稍安置下来。
此时,陈幻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附身礼道:“庄主,初零大师想让你明日回皇城一趟。”
月华眉头一紧,冷道:“所为何事?”
陈幻摇头:“不知。”
月华将茶水洒出窗外,惊得底下一群落地麻雀尖鸣振翅。
“就说我有要事要处理,今日已经出门。”说完,月华便回身下楼。
陈幻不敢忤逆,只能点头称是。
..
巷子外,秦墨不停回头张望,这一次倒不是因为舍不得,只不过巷子口那两个大汉极为惹眼。秦墨不明白,论剑大会已经结束,为何还要派人守着那条巷子?就算这条巷子属于落音庄,但也不应该不允许别人进入吧。他相信华姨不会这般霸道,总归有个理由让她如此行事。
胡乱猜疑一阵,秦墨便放弃了,会锋城内的繁华瞬间让他忘记了所有。来到这座城镇十日,除了参加论剑大会,秦墨没有出过落音庄一步。倒不是不允许,只是他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到处闲逛,特别是秦方受伤之后,他就更没有心情了。
落音庄外的锦里街是会锋城内最大的一条街,直通南北,中间大大小小许多支街分叉开来,若说不热闹不繁华那才有古怪。
秦墨从未见过这般街景,不论是秦湖镇还是青灵镇,与这里相比,竟是连一块角落的街巷都比不了。少年童心喜奇,难免被一些好玩的事情给吸引住。比如某处围着的人群中央,有人在舞狮舞龙,鲜活无比,喝彩声此起彼伏;比如一家足足三层楼高的酒楼开张,鞭炮声噼里啪啦,灯笼高挂,一脸络腮的掌柜眼笑成缝,正在不停发着请帖,据说今日免费品尝;比如左耳是打铁声声声震耳,右耳是赌坊里的叫骂声声声污秽;比如左边是药房刺鼻浓烈的汤药味道,右边是糕点房酥人勾胃的天天香气。
秦墨来来回回晃晃悠悠走了好几趟,就连街角边卖糖葫芦的车摊都停留好久,总觉得这儿的糖葫芦要比其他地方的果粒大,糊的糖要多,吃起来的味道定然要美味许多。
走走荡荡一直到正午,秦墨才心满意足准备出城。手中的糖葫芦吃了一半,秦墨才想起来要易容,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地方换妆的地方。
好不容易来到一处无人的巷子里,周围堆满了废弃的藤框木架和碎裂的残缸破瓮,隐隐有股腐烂的味道。秦墨取出先前就准备好的面具和抹药,掇拾了几分钟,又照着身边破缸内的雨水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满意地笑了笑。
先前的俊雅英气变成了此刻的傻里傻气,别人都是想着法子装帅,秦墨却是扮丑扮上了瘾。正要起步之时,秦墨突然耳根一动,拐角处的隐隐交谈飘入鼓膜。虽然偷听非君子所为,但好奇心还是趋势他缓缓靠近。
“他们走了多久了?”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似乎是个年轻人。
“两个时辰左右。”
秦墨心头一震,好熟悉的声音!他脑子飞快的转动,很快便知晓了这声音出自谁口。
“陈空!是他?!”秦墨断定下来,心中却是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往哪个方向走了知道么?”那年轻人再次发问。
“东山道,这条路是官道,而且比较近。”
“堵上了么?”
“是,堵上了。”
“很好。这样他们便只能原路返回,走旁侧的偏道了。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是,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在夜里接近险地,到时候就是了瓮中之鳖了。”
“嗯.”年轻人轻轻应道,接着却是语气一冷,哼道:“那个向对手下跪求饶的废物现在何处?”
“就在前方的客栈内。”
“带我过去。”
“是。”
待两人走出巷子,秦墨才从一个草席堆里侧身闪了出来。方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下来,秦墨已是惊色难掩。
“师父与少主要回秦湖镇,走得自然是位于西侧的汴中大道,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是师父。东山道?这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