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贤这才想起旁边跪着的众人,轻轻地道:“你们都起来吧。韩大人,你头前带路,我和燕燕今天要参观一下你的隐龙山庄!”
韩匡嗣站起身来,道:“陛下与娘娘亲临山庄,真是臣等的无上荣耀,请随我进庄吧。”
说着迈步走在前面,领着耶律贤与萧绰进入了庄内。
走了百十来丈,在二进院中,韩匡嗣将耶律贤与萧绰引进大殿里坐下,命人敬上了香茶和果品。耶律贤走了几步路,肢体疲累,胸口开始起伏喘息。青鹅走过来给他轻轻地捶打后背。萧绰道:“韩大人,我带来的军士已经在青龙河边上驻扎下了。我来的时候,看到河水渐融,今年的头鱼宴便在这里举行了。你看可好?”
韩匡嗣心中一凛,不知道萧绰此举是什么用意。庄子里的祠堂一直是他心中的隐忧,生怕被外人知道此事。如今萧绰亲自带军前来,莫非是察觉出了什么端倪?但也不好表示异议,只得陪笑道:“那是最好不过。头鱼宴是我大契丹的尊贵风俗,能在我家山庄的青龙河前举行,我也倍感荣幸。不知道娘娘又什么需要属下做的,请尽管吩咐就是。”
萧绰道:“明日我便命人在河上开凿冰窟,我所带的四百军士已够,不用你再增加人力了。只是渔网和绞盘,还需要你帮忙添置。”
韩匡嗣满口应承道:“这个简单,最多三天,我便会准备好。一定不会耽误了头鱼盛宴。”
萧绰点点头,见小四在文殊奴在角落里交头接耳,手中还不停地比划着,不禁高声问道:“文殊奴,你和小四在那里做什么呢?到我身边来坐!”
文殊奴兴奋地叫道:“母后,小四哥哥教我点穴呢!”
凌万钧却是一怔,心道:小四什么时候学会点穴的?
萧绰温和一笑,对小四道:“小四,别站得那么远,到我这边来。陛下要好好看看你!”
小四应声走过来,耶律贤缓缓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小四道:“你屡次救我妻子与孩儿,如今又帮我们铲除了耶律喜隐,小四,你的功劳太大了,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封赏你。你说,你想要些什么呢?”
小四愣了一下,他可从未想过要什么封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什么也不想要。如果你真的想赏赐我,就让文殊奴在我庄子里住上一段日子吧,他要和我学功夫。可是他刚才说,等过了头鱼宴,你们就要离开永州,去长春州的鸭子河泺了。”
耶律贤与萧绰对视一下,也一同愣住。沉寂了一会儿,萧绰道:“文殊奴和你学功夫这是好事。但我大契丹四时捺钵皆有地点,不可随意更改。文殊奴身份特殊,也不好在你山庄里久留。我看莫不如小四你随我们一起去长春州鸭子河泺,如何?”
小四却是一时没有回答,晃着脑袋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萧绰一笑,又道:“小四,你自小便生活在这山庄之中,让你离开自然会舍不得。不过不要紧,你先考虑一下,等过了头鱼宴再答复我也不迟。”
耶律贤含着一颗果脯,笑眯眯地看着小四,道:“你这孩子还舍不得离开家啊?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恋家可不行啊!快说,你想朕给你什么赏赐?”
小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不要了。我什么都不缺!”
耶律贤又咳嗽了几声,涨红了脸色,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也不要呢?你知不知道朝内外许多人争抢着想得到好处赏赐呢!”
小四仍是摇摇头,道:“我在这山庄里有吃有喝,零花钱也足够用了,真是不需要什么。如果你非要赏赐我,就给我家山庄的匾额换一块新的吧。那匾额是六七年前挂上去的,现在有些旧了。”
耶律贤看看萧绰,哑然失笑,显得有些无可奈何。萧绰见小四郑重其事的样子,知道他对于金钱官位毫不在意,也不好强加于他,只得道:“好吧,那就先筹备头鱼宴会的事情,那时候我自然会给你封赏的,只是你不能再拒绝了!”
小四见萧绰脸上隐隐有了些愠色,也不敢再多说话,忙点头应承下来。
接着萧绰让韩匡嗣寻了一间干净的屋子给耶律贤临时休息,自己则出了大殿,只叫上他与凌万钧二人,带着文殊奴青鹅和几个随从朝后院走去,只说是要参观一下,可却直奔庄后的祠堂方向而去,
韩匡嗣心中叫苦,生怕她进入祠堂。于是偷偷地朝小四使了个眼色。小四看在眼里,知道他不想让萧绰进入祠堂,可一时又找不出适当的借口。心中也焦急起来,燕归尘日夜守护在祠堂那边,如果被他撞见,以他冥顽不灵的性格,必定会横加阻拦,这只会令萧绰更加疑心,祠堂里的秘密也终将不保。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但他性格极为忠义,早已视韩匡嗣与凌万钧为自己的尊长至亲,他们竭力要保守的秘密,他同样会誓死捍卫。眼见萧绰谈笑自若地走在青砖小路上,转过一个弯,已经到了小四居住的小院子,在往后面几十丈,便是唤龙祠堂了,韩匡嗣与凌万钧的面色也是越来越晦暗阴沉。
萧绰却浑然不觉他们三人脸上的异样,打量着庄子不住点头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