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笑嘻嘻地走过来,盘腿在他旁边坐下,看了看流油的羊腿,又看看少年手里的酒壶,笑道:“小兄弟,你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陪你如何?”
少年人目光一凛,寒意突现,但见到小四,目光随即平静下来,未搭腔,瞅着小四不说话。{d}{u}{0}{0}.{c}{c}他换了身衣服,穿着锦缎狐肷褶子大氅,里面罩着紫色绣金裘袍,显得高贵异常。
小四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饿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那少年微微笑了下,说道:“那有刚烤好的羊腿,别客气,自己拿吧。”
小四大喜,也不顾羊腿烫不烫手,抓在手里便啃。只觉这羊腿肥而不腻,看来少年人的手艺不赖。
啃了一阵,小四歉然说道:“不好意思,抢了你的食物,你不会生气吧?”
那少年静静地看着小四,面无波澜,轻轻地说:“没关系,我不饿。你吃吧。”
小四一边啃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嗯,这味道不错,烤得很好吃哦!”
说话间,一只羊腿已经被小四风卷残云地吃了大半。见少年仍看着自己发愣,于是又说道,“刚才我见你在叹气,是么?好端端的叹什么气?人活着就该舒舒服服的,不要整天和自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啊?”
那少年却是一声轻叹,抓起酒壶抿了一口,说道:“你不知我心中的苦涩,说了你也不会懂。”他眼望天际,默然无语,喝了口酒,忽然问道,“你活得怎么样?开心么?”
小四讷讷地呆住,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自小在隐龙山庄中长大,虽然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但好在有凌万均收养,庄上上上下下对他皆很疼爱,内心中从未想过苦涩是个什么味道。如今听这少年道出,心中一阵迷惘。良久才开口道:“你好像很不开心?是么?”
少年人幽幽地道:“我不开心,我很不开心。从小到大,我没有一天开心过······”
话未说完,小四便已抢道:“为什么不开心呢?人活着就该百无禁忌,男子汉大丈夫,任何琐事都不能成为负累!你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不能沮丧,不能消沉!记住一点,你是男人!”
少年人目光一阵茫然,眸子里忽然一片空洞无光,转头望望小四,呓语道:“对啊,我是男人,我可以伤心可以难过,但绝对不能沮丧不能消沉!”
“说的好!你应该振作起来,有什么麻烦解决它便是了!”
“我差点忘了,白天你徒手杀死一只黑熊,有你这个高手在这里,我还怕什么?”少年肩头一耸,坐直了身体,目光也随之放出光亮,“对了, 你叫什么啊?”
“我叫小四,你呢?”
“我······”少年人迟疑了一下,静静地说道,“我小名叫做文殊奴,你也这么我叫好了。”旋即又道,“你怎么叫小四呢?你没有姓氏么?”
小四感到好笑,心说这契丹人的名字可真是怪,却不敢表现出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没有姓氏,我是个孤儿,我不知道我的爹妈是谁,我是在山庄上长大的.”
少年人问道:“哪个山庄啊?”
“就是离此四十里的隐龙山庄啊”
少年“哦”了一声,点着头说道:“原来是韩匡嗣大人府上的,怪不得你功夫这么高。”
听他这么说,小四不由面上一红:“你知道我家庄主韩大人?”
“那是当然了。在契丹国中,有几人不识燕王韩匡嗣韩大人呢?尤其他的爱子韩德让,乃是堂堂的彰德军节度使,英雄年少,实在让人羡慕啊!”
听他这么说,小四顿时心花怒放:“我家少庄主很威武的,哪天我为你引见他。他对人很热情呢!”
“呵呵,谢谢你了。这个就不必了。”这个叫“文殊奴”的少年轻笑道,眉宇间威仪闪现,气度俨然,令人不敢直视。
小四抓起那只酒壶,塞进嘴里就喝,擦擦嘴角说道:“文殊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事不开心呢?”
文殊奴抓住小四的手,眼睛里光华流动:“小四哥哥,你我萍水相逢,肝胆相照,实属难得的缘分。今夜月色不错,篝火正旺,你我就此结为兄弟如何?”
小四讶然道:“这个······这个好像不太好吧?”他虽不清楚眼前这少年到底是谁,但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份高贵异常,绝不是自己可以攀比的,因此十分踌躇,不敢答应。
文殊奴急道:“男子汉大丈夫,那么扭捏干什么?”
“那个······”小四迟疑着说道,“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你又是什么人啊 ?”
文殊奴一笑:“这里是柳城东南的白马淀,是契丹皇帝陛下的冬捺钵。我就是这里的人啊!”
小四一听头顿时大了一圈,拘谨地说道:“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啊?”
文殊奴不语,抬眼望了望幽蓝的天穹,飘忽的目光凝聚忽然放亮,如闪烁的火焰:“我全名叫耶律隆绪,今年十二岁。我自小便生长在这四季捺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