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实也证明,李克用和他的家族是认真的,他们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入了属籍,我就是当然的李唐宗室的一份子!李克用如是说。
有朋友说:“唐后期的英雄可不止李克用一人,张承业也是、王师范也是,还有郑畋、杜让能、韩偓、丁会、赵匡凝……”。不错,他们都是人民英雄,他们身上所体现的都是中华民族的正能量。我认为这其中还包括李克用的宿敌、张濬。他在最后时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壮举,使我对他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但是。若要从他们当中推选一人为“人大代表”的话,那么这个人就非李克用莫属了。因为他的威名、他的地位、他的成就、他的能力……
李国昌父子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高高兴兴地到代北走马上任去了。然而,世事无常难预测,有人高兴有人愁。谁在发愁呢?刚刚功德圆满的剿匪总司令康承训。还没等到这位新河东节度使走马上任,他的所有职务一下子全给撸了。“贬蜀王傅,分司东都。”,还没走到洛阳,却又“再贬恩州司马。”到恩州当副市长去了。(后来在僖宗朝恢复名誉,授左千牛卫大将军。)。
据说他这一路坎坷。是因为受到了当朝宰相路岩、韦保衡的弹劾,说他:“讨贼逗挠,贪虏获,不时上功。”。从以往康承训同志的经历看,这显然是莫须有的罪名,正应了一句俗语: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
咸通年间的大唐,是一个充满着内忧外患的多事之秋。有了路岩、韦保衡这两个权臣,帝国的江山被搞得乌烟瘴气。史书记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路岩、韦保衡素相表里。势傾天下,继而争权,浸有隙。”这句话表明他两人即狼狈为奸,又勾心斗角。
唐朝的皇帝不像后世王朝的皇帝那么独裁。所以国家治理的好不好,与宰相们的政治素质、为人品格有直接关系。
从咸通元年(860)开始,吐蕃刚刚灰飞烟灭。南诏又接着赴汤蹈火。不断向安南大举进攻,期间互有胜负。到咸通七年(866)。名将高骈率唐军狠狠教训了南诏蛮子,斩首三万余级。第二次收复了唐安南都护府治所交趾(今越南河内市)。可谁知,外患刚平,内忧又起。
四年前(862)南诏猖獗时,朝廷在徐州调了八百名士兵到广西桂林戍边。当时,政府与这批士兵有个约定:役期以三年为限,每三年轮换一次。可六年过去了,这八百名士兵盼星星、盼月亮,始终盼不到有人来换防。以路岩、韦保衡为首的中央政府给出的答复是:“请你们顾全大局,再坚持一年。”
这批士兵不干了,才引发了庞勋之乱。当然,他们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是不对的,应该坐下来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式,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式来解决。不过说句公道话,政府做的也太过分了,没见过这么耍猴的。你就算不把自己当干部,也不应该像昔日黄埔滩上的流氓一样啊。
再来说李国昌父子俩,也别光顾着高兴,你们很快就要尝到康承训以及那八百名戍卒的愁滋味了。
咸通十四年(873)的一天,李国昌父子俩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代北神龙川,与家人团聚,随后二人一同到云州上任。云州乃是大同军的治所,大同军是李漼同志特意为李国昌设置的军镇,当今皇帝真是太给面子了。
这一年李克用才年满十九岁,小小年纪就堂而皇之的当上了云中牙将。所谓“牙将”,就是牙兵(节度使卫队)的头领。可千万别小看了牙兵牙将,在唐朝中后期,牛气冲天的节度使们的管他们叫大爷,需小心侍候着,一个不小心,他们随时可以换老板。这是由唐一代的奇特景观:皇帝怕节度使、节度使怕牙兵牙将。
可让李克用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这个最牛的岗位上上任还没几天,差点儿连小命都没了。据史籍记载:“尝在云中宿于别馆,拥妓醉寝。有侠儿持刀,欲害武皇。及突入曲室,但见烈火炽赫于帐中,侠儿骇异而退。”
愚以为这段记载有可信之处,亦有不可信之处。李克用在云中饭店招妓,应该是真的。现在娱乐圈的什么艳照门事件、嫖娼事件屡见不鲜,而新闻媒体对此类八卦也是津津乐道。古代也不例外,名人稍有不慎,此类轶事就会被记录下来,广为传播。
有人想行刺李克用,应该也是真的。至于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行刺?书上不载,我也不能胡说。而“烈火炽赫于帐中”这就如同哪吒出世般的荒诞不经了。
李国昌上班的第一天,心情好极了。他坐在大同军节度使的办公室里,双手抚弄着象征权力的旌节,嘴里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要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让我想一想,让我看一看……”
从州刺史到节度使,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升职,而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跨越。州刺史与节度使的差别,是公司部门经理与董事长的差别。一旦当上节度使,就意味着他享有直属于中央的地位和直属于自己的军队,也就有了对皇帝大呼小叫的资本。正当李国昌沉浸在无限喜悦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一张来自中央政府的调令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